掩着,门缝里透出股浓重的樟脑味。
“这里应该有当年的事故报告。” 我推开门,手电光立刻被密集的档案柜吞噬。那些铁皮柜上贴满泛黄的标签,“1997 年设备检修记录”“1998 年人事档案”…… 最里面的柜子上挂着把生锈的铜锁,锁孔里塞着半张撕碎的照片。
阿哲用螺丝刀撬开铜锁时,柜门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柜子里整齐地码着蓝色封皮的卷宗,最上面那本的封皮有处焦痕,像被烟头烫过。
我翻开卷宗,里面是事故调查记录。钢笔字写得密密麻麻,在描述失踪人员时,有段被红笔圈住的话:“李慧,28 岁,三号机组检修工,失踪前穿着白色连衣裙,据同事称其常穿白色布鞋……”
“李慧是我妈。” 我的手指抚过那行字,纸页边缘已经发脆,“我一直以为她那天穿的工装。”
阿哲突然指向卷宗里的一张照片,那是事故现场的俯拍图。在汽轮机旁边的地面上,有片模糊的白光盲区,像块被打翻的牛奶。“你看这里。” 他放大手机拍下的照片,“这形状像不像裙摆?”
档案柜最底层,我们发现了个铁盒子。打开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里面装着些泛黄的信纸。我抽出其中一张,熟悉的字迹跳进眼里 —— 是妈妈的笔迹。
“明哥,等检修结束,我就穿那条你送的白花裙……” 信写到一半突然中断,纸页边缘有处深色的污渍,像是未干的血迹。
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笃、笃、笃,像是有人穿着硬底鞋在行走。我们赶紧关掉手电,黑暗中,那声音越来越近,停在了档案室门口。
天快亮时,我们决定去冷却塔看看。那座圆柱形的建筑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塔筒上的爬梯像条锈色的蛇,盘绕着伸向顶端。
“我小时候来过这里。” 站在冷却塔底部,冰凉的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带着股潮湿的泥土味。记忆里,妈妈牵着我的手走过厂区,冷却塔的阴影投在地上,像个巨大的**。
我们沿着爬梯往上爬,每一步都伴随着铁锈剥落的声音。爬到一半时,阿哲突然停下:“你听。”
风穿过塔筒,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泣。那声音里夹杂着细碎的布料摩擦声,跟在厂房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在上面。” 我抬头望去,冷却塔的检修平台上,似乎有个白色的影子。等我们爬到平台,却只看到堆凌乱的砖块,砖缝里长着几丛野蒿。
平台边缘有处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过。我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塔底的积水映出灰蒙蒙的天,水面上漂浮着些白色的碎片,像是布料的残渣。
“那是什么?” 阿哲用望远镜观察着,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像是衣服碎片。”
我们顺着另一侧的楼梯下去,塔底的积水没过脚踝,冰凉的液体里混着淤泥和铁锈。我踩到个软软的东西,弯腰捞起来,发现是块白色的布料,边缘有烧焦的痕迹,上面绣着半朵兰花。
“这是……”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块布料的质地和花纹,跟妈妈照片里穿的那条裙子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阿哲的手电光扫过去,照出水面上漂浮的倒影 —— 除了我们俩,还有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就站在我们身后。
我猛地回头,身后只有湿漉漉的墙壁,爬满墨绿色的苔藓。但那织物摩擦的沙沙声,却清晰地响在耳边,仿佛有谁正贴着我的后背行走。
下午三点,我们找到当年的锅炉房。这座红砖建筑的屋顶已经塌了大半,阳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像块被打碎的玻璃。
“这里应该是厂区的制高点。” 阿哲用罗盘测了下方向,“事故发生时,爆炸冲击波就是从这里扩散开的。”
锅炉房的角落里,堆着些废弃的工作服。我翻找时,手指触到个硬纸壳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双白色的布鞋,鞋头绣着完整的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