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释然下来。
随即他的话锋一转,继续顺着‘军事能力’四字谈了下去。
“其实话说回来,我一个法学出生的律师、记者,本就不该拥有什么所谓‘军事素养’的···这份能力看起来珍贵,但对我个人来说,其实无比沉重···”
“四年以前,我不过是个不知兵的‘文官’而已,纵使起义叛乱,反抗帝国暴政,军事上的事情更多仰仗的是托什他们那帮人。
我顶多只是提供思想辅导,监视军纪,顺便帮他们调度后勤而已。”
“之后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我们虽然屡战屡胜,甚至一度攻下了帝国的军事要塞辛比尔斯克,夺取了大量武器装备的我们似乎终于有了和帝国抗衡的军事底蕴。
但代价却是随我们起义的战士们折损近乎九成,就连托什也死在了辛堡的那场战役当中。”
“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一个管理后勤军需调配、顺带负责思想辅导工作的‘政委’居然成了我们这只军队的指挥官的缘由···我这一身所谓军事本领,本质还是用无数战士的鲜血换来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要这所谓的‘军事才能’。”
听到列恩的感慨,德雷克的身躯微微一颤,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许多张熟悉的面孔,当年导致他短暂退役的战争创伤隐隐有了复之态,这位不过三十多些的帝国少将忍不住鼻头一酸,好险没有差点哭出来。
“诚然···一将功成万骨枯嘛···所谓各种名将名帅,不论他们的才能与功业多么辉煌耀眼。
为了获取这些功业与才能的沉重代价,又有多少人在意呢?”
察觉到了德雷克言语中的嘲讽意味,列恩忍不住争辩道:
“将军,这句谚语,其实从来不是为了揭露那些历史名将功业才能背后的血腥与肮脏的。
只是为了让后人明白这些东西背后的沉重代价而已,并不是什么讽刺言语···”
“比起这句话背后生命消亡的沉重代价,我倒希望这真的只是某些酸人的酸话而已···”
面对列恩的辩解,德雷克只是哂笑。
随后,顺着这个话题,列恩却是一面自酌自饮,絮絮叨叨地说了下去:
“同理,除了我个人的军事才能之外,我的政治观念、管理能力、社会价值观,甚至对底层被剥削人民的强烈同情心,其实也不知道是多少鲜血和人命才换来的···”
“你知道我做过律师,也当过记者,对吧将军?”
“···我知道···”
“那你知道,在我的职业生涯之中,我又看到了多少百姓疾苦,见过多少生离死别,拍摄过多少帝国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画面?若非这些见识,我又为何会拼尽一切,哪怕不惜顶上‘反叛’的罪名,也要否定帝国当下的道路,宣扬我那‘大逆不道’的政治观念,并尝试着为我治下的人民,提供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
“如果可以的话,我又何尝不想做一个无能的居家宅男,生活在一个安定祥和的社会里面,每天只是敲敲键盘,表些不知所谓的浑噩言论,就此平淡地渡过我的人生呢?”
“甚至您也一样,将军!
你之前和我聊我们的人生过往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了!
总有人都羡慕我们的才能,但其实我们自己都知道这份才能的代价,到底有多么沉重,不是吗?!”
酒精刺激之下,人的情绪控制能力也在削弱。
列恩越说,德雷克便越失态,不断地抹着眼泪——从军之后每次平叛过程中所见‘文明凋落’的惨痛景象,一次又一次与手足士卒的生离死别,甚至少年随父亲游历国家时的一些悲惨见闻,都在狠狠地刺痛着这个帝国少将的敏感神经。
然而说到这里,列恩却是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平淡下来,甚至有些‘冷漠’地说道:
“当然,这些才能、观念的获取代价纵使再怎么沉重,我们不能说它们是血腥乃至于肮脏的,反而要对它们予以肯定,甚至是想尽办法去传播、扬它们才行。”
“因为那些惨案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