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脚步声远了,阿末才慢慢起身。
她的动作有些僵硬,像生锈的零件,挪到院门口,"
吱呀"
一声关上那扇掉漆的木门,门闩落下去的声音在空荡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回到房间,她反手锁了门,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像蒙了层灰的镜子,可放在膝上的手却悄悄攥紧了,指节泛白。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着,一下下往里缩,钝钝的疼,带着股说不出的憋闷。
院子外面传来零星的脚步声,有邻居回家的笑骂声,有收废品的铃铛声,可没有一个是朝着这扇门来的。
"
婚姻是什么呢?"
她望着墙上那片斑驳的水渍,脑子里空空的,"
是比一个人更孤独?还是从一个坑,跳进另一个更深的坑?"
不知道坐了多久,屋檐上突然传来"
滴答"
声,先是零星几点,后来就连成了线,哗啦啦地响。
阿末猛地回过神,才现天已经黑透了,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雨丝映着点微光。
夜里的风更凉了,顺着窗缝往里钻,她裹了裹身上的薄外套,站起身想找件厚衣服,却看见床脚那两个红布包。
那是她的陪嫁,两床新被褥,被面是簇新的牡丹花样,还有个小包袱,里面包着她从娘家带来的几件旧衣裳,一支掉了漆的钢笔,是她十五岁生日时妈给买的。
除此之外,这屋里再没什么属于她的东西了——陈飞没添置过一件新物件,连喝水的杯子都是结婚时娘家陪送的。
她蹲下身,手指拂过红布包上的褶皱,突然想起前几天妈打来的那个电话。
"
阿末啊,最近过得好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含糊,带着点电流的杂音。
"
挺好的。
"
她当时这么回答,声音干巴巴的。
"
陈飞对你还好吧?"
妈顿了顿,"
要是要是有啥事儿,就回娘家来住几天。
"
"
嗯。
"
她应着,听见电话那头有爸咳嗽的声音,还有妈匆匆说"
先挂了"
的语气。
当时只当是妈寻常的念叨,可现在想来,那语气里好像藏着点什么,像没说出口的担忧。
陈飞那天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