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元正耳边,"
再说了,我听陈飞说,阿末这身子怕是有了。
您看这都是天意,是要成全俩孩子呢!
"
他边说边往回拽元正的胳膊,脸上的褶子都堆成了花。
元正被他拽得踉跄了半步,最终还是坐回了椅子上。
陈飞赶紧往前凑了凑,膝盖几乎要碰到板凳腿:"
叔,我们现在实在拿不出全款,您看先给一半,剩下的剩下的婚后三个月内一定补上,成吗?"
他眼里泛着红,说话时带着气音。
元正抬眼盯着他,目光像锥子似的要扎进他肉里:"
三个月?"
"
嗯!
"
陈飞用力点头,喉结上下滚动,"
就三个月,我就是去工地上扛钢筋,也一定凑齐!
"
元正"
嚯"
地站起身,椅子又出一声惨叫。
他盯着陈家三兄弟,心里冷笑:这点钱还要拖三个月?嘴上说什么城里人,姊妹多,我看就是穷酸得不要脸!
他手指点着桌子,每一下都像敲在人心上:"
行,看在阿末的份上,我就应了。
"
他扫了眼窗外,夕阳正把远处的山梁染成血红色,"
下个月初八,把婚结了。
丑话说在前头,想让我们赔嫁东西,门儿都没有!
"
陈家三兄弟这才松了口气,陈建忙着给元正递烟,陈新去灶房帮着添柴火,只有陈飞站在原地,手指绞着衣角没动。
里屋的娇兰早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半天,这会子赶紧跑到西厢房,推了推坐在炕沿上的阿末:"
成了成了!
彩礼先给一半,剩下的过些日子再给,日子定在初八!
"
她拍着阿末的手背,指甲缝里还沾着做晚饭的面灰。
阿末抬头时,梢扫过脸颊,带来一阵痒意。
她心里纳闷: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怎么突然就定下来了?
这时陈飞走了进来,他站在门框边,影子被油灯拉得老长。
"
阿末,"
他开口时,声音有些飘,"
你爸同意了,初八结婚,你你准备一下。
"
他眼神躲躲闪闪,像被风吹得摇晃的烛火,始终不敢落在阿末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