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袖子。
陆墨书笑道:“娘子,话本里都是说‘我死后你莫为了我耽误’之类的话,怎么轮到你就这般善妒?刚才的大度原来都是装的。”
“我不管!
反正你要一生都记得我,死后也一样!
就算死了,也绝对不允许忘记我!
你若是敢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女子……”
柳语棠贴近陆墨书,咬牙切齿地道:“我就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拆开,好好教训一顿,男子也不行!
若是男子,我就先剁了他的孽根,再把你关在深山老林里,只能看见我,心里也只能有我一人,生生世世不分离……”
陆墨书连忙捂住她的嘴,脸侧已是一片通红:“娘子!
光天化日之下说什么话呢!”
“呵呵,你越不让我说,我越要说。”
见他窘迫,柳语棠反而高兴起来,“当初要嫁你时我就说过了,我可是魔道妖女,要娶我,你得受得住才行。”
“娘子又在胡说了。
你不曾杀人、不曾行恶,怎就是魔道妖女了。”
陆墨书道,“是天下第一的女侠,仙子才对。”
柳语棠脸颊蓦地通红,噗嗤笑出声来。
那时仍是身在江南,一切好似都那么平静、美好。
后来……后来陆墨书与陆家决裂,回到京城。
此时新帝已登基,他被委以重任,满心欢喜,以为得遇明君,自己定要努力做个忠良贤臣。
……但他还是太过天真了。
皇帝看重他,不过是看中他的文采、看中他脱离陆家,能成为一把趁手的刀。
玉牒案生后,日日夜夜,陆墨书都处于煎熬之中。
他一心想查出真凶,不愿牵连无辜……可他的力量实在太渺小。
陆墨书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妻子变得越沉默,甚至不复以往温柔。
望向他,似乎总是欲言又止,却什么都不说。
直到某个夜晚,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问她近日为何如此沉默。
“陆郎。”
柳语棠低声说。
“你……你在朝中,是不是过得很艰难?”
陆墨书心中苦涩,强撑着道:“无妨……陛下看重我,我必须……竭心尽意才是。”
朝中结党营私、卖官鬻爵、徇私枉法之事,远比他想象得更猖獗。
但他并不畏惧。
陆墨书从来不是懦弱迂腐的文人,心中自有坚持。
只是,这玉牒案……陆墨书心中波澜难平。
他最近查到了一件证物,若是交给皇帝,必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可是作为主管这玉牒案的官员,他可曾有过什么主动权吗?
一切都是那位九五之尊在操手。
柳语棠抬头望着他,突然紧紧抱住他,把脸埋进他胸口,低声道:“陆郎……”
“娘子想说什么?”
陆墨书总觉得妻子身上笼罩着一种巨大的恐惧、绝望与悲哀。
有一刹那,柳语棠似乎想求他什么。
但她最终只是更紧地环住他,轻声问:“陆郎,若我死了,你会再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