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裴昭登基以后,将军被封至扬州。
我们远离京城,对那场玉牒案的风波内情知之甚少,只以为是皇帝巩固权位的寻常手段。”
“将军兵败身死之后,我不禁在想,那皇帝……那皇帝,为何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前他竟伪装得这样好,连将军都欺骗过去,与他称兄道弟?”
“这玉牒案……手段着实酷烈到乎常理。
我总觉其中或有隐情,便冒险偷出了这份证物。
本想继续追查,奈何……我们尚有更要紧的筹谋。”
那时他们要尽力躲藏,展势力,这玉牒案的事情就渐渐被遗忘了。
等宋云深提出交易要求时,李四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将证物交了出去。
那些年她漂泊江湖,一心只为颠覆裴昭统治、替韩崇岳复仇,这看似无关的旧事,自然被抛在了脑后。
叶鹤眠沉吟道:“或许并非如此。
玉牒案不到一年,韩将军便动叛乱……我认为,就算他早有反心,也不该选择那个时候。
要么积攒力量,徐徐图之,要么稍早之前,在裴昭登基之前便行动。”
李四断然道:“将军当年起义本就是为了天下百姓,为早日击退北夏、光复河山,岂会行此不义之举!”
“但他还是反了。
你作为他的心腹,在他谋反之前,可曾见过他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将军到了扬州之后,为了表示再无反心,一直沉溺于饮酒作乐。
直到某一日,他观赏乐舞到一半,突然起身离开,独自登上城楼。”
“我记得,他看上去,甚是悲愤,望着明月,用手盖住双眼,反复只说了一句话——‘吾弟负我’。”
“‘吾弟’?”
“是指的裴昭。
你想必也听说过。
将军起于草莽,曾与朝廷对立,直到某一日,裴昭派使者前来,试图劝将军归顺朝廷,共同抗击北夏。”
“将军那时心中其实已经动摇,但仍决定观望朝廷诚意。
后来裴昭竟孤身入营,与将军饮酒,畅谈天下大势。
将军为他气度所折,终究归顺朝廷,并与裴昭结为异姓兄弟。
因将军年长,故称裴昭为……‘弟’。”
这一句话,李四说得咬牙切齿,对裴昭的深恶痛绝,完全没有遮掩地表露在脸上。
“裴昭!
此人心术奸恶、表里不一,当年巧言令色蒙骗将军,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