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褴褛的女娃,,有人脚踝缠着残断的锁链印痕,有人手腕瘀青未褪。
“我救下她们。”
虞春花垂眸,“她们原本都不应活。”
张太岳缓步靠近,低头望向那群女孩,一眼扫过,已觉出端倪:“这不是寻常拐骗。”
“不是。”
虞春花语气平静,却压得空气沉重,“她们是药。”
屋内一静。
她抬眼望向张太岳:“炼丹之药。”
“什么意思?”
诸葛玄皱眉。
“你可知,宫中近年秘设众多丹炉?”
虞春花声如细丝,“所炼非金石,而是血。”
张太岳神色一动,沉声道:“道门传言,采天癸以制还元丹,助帝延寿。”
“不止是传言。”
虞春花目光扫过那群女子,“所谓‘天癸’,乃童女初经之血。
丹官选取未及笄者,以药催经,锁之丹室,以铜管采血入炉。”
她语调平稳,每吐一字,那些少女便颤上一分。
“血若不够,便加药逼取。
若下身溃烂,仍采不出量……便杀之,碎骨、剖腹,与血同熬。”
“太医院竟能容此妖术?”
墨沧溟声音低沉。
“非太医。”
虞春花冷冷道,“是陶仲文一系——那位黄翁,如今在西苑永寿宫中,丹火日夜不熄。”
张太岳目光骤然一紧,缓声道:“……原来果真有人敢以此蛊惑圣听。”
虞春花点头:“嘉靖帝信道已至走火入魔,陶仲文为取宠,进献秘方,言此丹可养命延寿、通玄返元。
两年前已暗中设炉,采血炼丹,外朝尽不知情。”
她声音压低,眼神扫向庙中那群惶然的少女:“这些人,皆是从丹室逃出的。”
说罢,她走到破庙角落,俯身揭开一块灰布。
女童尸横陈于石上,脸颊尚存稚意,腹中塌陷如坑,皮肉焦黑,散出淡淡铜腥。
“她是她们的姊妹。”
虞春花缓声道,“腹中嵌铜管,死后亦未放过,碎骨剖腹,与血同熬。
外人只当她疫亡,但我见这焦痕……是铜蚀与火灼混致。”
墨沧溟轻啧,掩鼻避开尸气。
叶灵筠蹲下仔细查看,脸色愈苍白,低声断言:“确非病死。
铜性穿体,腐肉灼皮,非凡火所致。”
虞春花直起身,目光沉静如水:“我本在黄翁门下,见惯炼丹之事。
初时只知采血,不知所用何为,后来亲眼见铜管刺体、幼童剖腹……我不愿再与为伍。”
她伸出手臂,手腕一圈灼痕若隐,似是旧铁灼蚀所留。
“那夜我自长寿宫遁出,藏身山野。
后辗转得知,叶兄正在查案,便设法探听行踪。
无意中见你们还在茶馆中,所以我才会潜行在外窥听。”
她声音顿了顿,抬眼望来,语气沉缓却不容置疑:“若你们确是为此案而来,我愿引路入西苑,将那炉火,封入冷灰之下。”
咳!
咳——
叶灵筠低咳两声,声音微哑,在破败斗兽场的残垣之间轻轻回荡。
他止住话头,眼中余光尚浮着旧时的灰影,却将众人从那沉重的回忆中拽回眼前。
血迹未干,尸气犹在,一切都还未结束。
四下静默无声,唯有风过断墙,卷起飞灰。
忽然,青菀脆声问道:“爷爷,你从来没讲过你和桃花奶奶是这样认识的啊!”
叶灵筠轻轻一笑,喉头还有血腥未尽。
他低头拍了拍青菀的顶:“那时那些人如日中天,你奶奶的本名,谁也不敢在轻唤,怕被纠察。”
陆青峯倚着断柱,神情凝冷,语气却很轻:“那后来呢?”
叶灵筠垂下眼睫,像是望着脚下那层尚未干涸的血迹。
风从斗兽场残缺的穹顶穿过,带起灰尘和血腥。
他缓缓道:“壬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