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彻疲惫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飞鸾殿。
夏侯纾忙不迭地招呼他坐下,细心地为他按摩着太阳穴,试图舒缓他紧绷的情绪。同时,她轻声细语地讲述着福乐公主的近况,趣事连连,宛如春风拂面,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将他从疲惫中暂时拉出来。
前阵子,钟青葵进宫来看望夏侯纾,顺便给她补了十七岁的生辰礼物。姐妹俩大半年没见面,少不了要凑在一起说说话。听钟青葵说,恭王和恭王妃已经同意了她和符止的婚事,并且他们已经商量好,待来年开春后再择一黄道吉日,邀请亲族举行一个简单的定亲宴,免得他们年轻人私下来往惹人闲话。不过,有一个明确的要求,那就是符止必须入赘恭王府,将来他们的孩子不论男女都要姓钟。
符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非常不高兴,与符止之间产生了持续数日的冷战。夏侯翊不得不介入其中,耐心地开导他们,最终符息才勉强接受了这一决定。然而,符息始终觉得让弟弟入赘恭王府是对过世多年的父母的不敬,因此他带着符止返回眠象山,祭拜了父母的牌位,又向灵丘道人道明了缘由,并请求师父为他们兄弟指点迷津。
灵丘道人一介诚心修道之人,最烦听到这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事情。在他的心里,坐下的子弟要与谁相爱,与谁成亲,甚至与谁生孩子,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只要这些行为不会给他和眠象山带来负面影响,他就不会干涉。随后他大手一挥,让符家兄弟自己做决定。他还好心提醒符家兄弟,马上就要过年了,让他们别赖在眠象山,别到时候大雪封山了,更加无法离开。回不了京城不打紧,见不了心上人,才更难过。
符止一听可能见不到心上人,急得立刻拉着兄长连夜赶回京城了。
当时福乐公主正在书房里练习书法,听到夏侯纾和钟青葵的谈笑声,不禁好奇地循声而来,想要加入他们的谈话。当她听到钟青葵满脸娇憨的描述着符止回京时满身风雪的样子,她不禁对这个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开始追问钟青葵与符止相识的经过。夏侯纾和钟青葵都对福乐公主的表现感到惊讶,没想到她年纪虽小,心思却如此细腻。于是,她们开始调侃福乐公主是不是看中了哪家的男儿郎,并表示一定会帮她留意。
福乐公主并没有觉得这个话题让她感到尴尬或难堪,反而很大方地表示,如果以后她看中了某个男子,一定会请她们给她当参谋。她还表示有机会想见见钟青葵口中那个体贴有趣的符止。当听说符止和钟青葵的定情信物是一只鹦鹉时,她一直嚷嚷着要养一只鹦鹉,然后教它说话。如果以后她遇上了心仪的人,就把鹦鹉送给他,让鹦鹉替她传情。
独孤彻静静地聆听着夏侯纾生动形象的描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随后,他突然拉夏侯纾坐到自己腿上,一边用手把玩着她的耳坠,一边说:“纾儿,谢谢你!”
夏侯纾知道她说的不是福乐公主的事,而是平康公主和吕家的事。于是她轻轻环住他的脖子,轻声地说道:“你知道的,我是有私心的。”
“也只有你。才会想出这么两全其美的办法。”独孤彻道。
夏侯纾愧不敢当。其实一开始,她根本没有想过要两全其美,她只是想报复,宣泄她心中的仇恨。但是到了最后,为什么自己又心软了,大概也只能归功于上天有好生之德。她不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好人,也没有那么大度。大度的女人都是可悲的,她们永远只能成为别人脚下的牺牲品。而失去了倚仗的平康公主,何尝又不是一个可悲的女人?
所以,她愿意再帮平康公主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