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他突然想起梵净山的暗河地形,对李天保喊道:“天保,带一营撤到地下溶洞!用暗河转移!”百姓们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退路,在密林深处的悬崖下,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溶洞入口,里面的地下溶洞四通八达,还藏着百姓们预存的粮食和药品,洞口用藤蔓遮掩,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撤退时李天保主动留下断后,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只是拍了拍王光泽的肩膀:“师长,照顾好剩下的兄弟!”他带领十余名印江独立团的骨干,依托溶洞断壁残垣与敌军展开巷战,每块石头、每棵树木都成了杀敌的武器。一名战士被敌军包围,他抱着一捆手榴弹冲向敌军,拉响引线时高喊:“红军万岁!”爆炸声中,他的身影与敌军同归于尽,鲜血溅在溶洞岩壁上,竟渗入石缝,开出一朵朵红色的小花,花瓣形状酷似五角星。
宁国学在掩护侧翼撤进溶洞时被流弹击中腿部,他拒绝战士们的搀扶,单膝跪地继续射击,直到打光最后一颗子弹。“你们进溶洞!”他将怀中的令牌山防御图塞给通讯员,“告诉师长,令牌山没丢!”敌军围上来时,他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爆炸声中,山巅那棵酷似持枪战士的古松剧烈摇晃,松针如雨般落下,仿佛在为这位英雄送行。
王光泽含泪带领剩余战士进入地下溶洞,刚穿过狭窄的通道,就发现洞内的钟乳石在黑暗中发出荧光,蓝幽幽的光芒照亮了前行的路。此时跟随他和段苏权的战士已不足百人,每个人都带着伤,衣衫褴褛却眼神坚定。李天保带着断后的战士们终于赶上队伍,他的大刀不见了,左臂的红绸带被鲜血浸透,身后只跟着三名战士,每个人都浑身是伤。
“天保!”王光泽冲过去扶住他,发现他腹部中了一枪,鲜血正汩汩流出。李天保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正是出发前王光泽给他的那一块,此刻已裂成两半:“师长,咱们……突围进溶洞了……”话未说完就晕了过去。文秀立刻上前包扎,泪水滴落在伤口上,竟让流血速度慢了下来。
溶洞深处传来潺潺水声,一条暗河蜿蜒向前,水面上漂浮着百姓们早已准备好的竹筏,筏子用坚韧的藤蔓捆扎,还铺着厚厚的稻草。当最后一名战士登上竹筏,王光泽回头望去,溶洞入口已被敌军封锁,远处阵地的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想来是敌军在进行报复性烧杀。“兄弟们,我们会回来的。”他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带着重重的鼻音,“等主力打回来,咱们一定为牺牲的战友和百姓报仇!”
竹筏顺暗河而下,荧光越来越亮,仔细看去,竟是无数萤火虫聚集在溶洞顶部,它们排列的图案酷似一面红旗,指引着前进的方向。不知漂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光亮。当战士们走出溶洞,发现已身处梵净山深处的密林,山脚下的村寨炊烟袅袅,百姓们见他们归来,立刻端出热饭热菜,竹筒饭的香气混杂着腊肉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位白发老人颤巍巍地捧着一个布包,里面是战士们的红军徽章,都是百姓们在战场上冒着生命危险捡回来的,每个徽章都用红布仔细包着:“孩子们,山里的百姓没投降,我们把红旗藏在溶洞的石缝里,等你们回去呢!”
王光泽接过徽章,发现每个徽章上都缠着红绸带,与当年神兵的红绸带一模一样,新旧交织间,仿佛完成了一场信仰的接力。他将徽章分发给幸存的战士,当徽章别在胸前时,远处的梵净山山巅突然升起一道彩虹,横跨整个天际,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分明,彩虹的尽头,隐约能看到密林深处的溶洞入口。“看到了吗?这是好兆头!”王光泽指着彩虹对战士们说,眼中闪烁着泪光,“只要咱们还在,黔东的希望就在,红军一定会回来的!”
夜幕降临时,独立师的残部在梵净山密林的隐蔽溶洞里重新集合。王光泽清点人数,发现连同伤员在内只剩下七十九人,其中能战斗的不足五十人。李天保仍在昏迷中,腹部的伤口在草药的作用下虽已止血,却依旧凶险。段苏权的右臂肿得老高,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但他仍坚持记录战斗损失,笔记本上密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