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泛着诡异的光。张羽让小心翼翼地把炸药包固定在铁链上,用麻绳紧紧绑住,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引线,确保它能正常燃烧,才掏出火折子。
“杨畅时,你爷爷张羽让送你上西天!”他点燃引线,火光在黑暗中亮起一道红光,映红了他满是汗水和泥水的脸。他转身拼命往回爬,心跳得像敲鼓一样,每一下都震得胸膛发疼。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山洞都在摇晃,碎石和泥土簌簌往下掉,砸在他的背上、头上,像下了一场石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感觉自己像被一只巨手猛地推了一把,耳朵瞬间失去了知觉,只看到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爆炸声传到南岸,贺龙猛地站起来,手中的烟斗差点掉落在地,他大声喊道:“动手!”早已准备好的红军战士和神兵们推着木筏、扛着门板冲向江边,溅起大片水花。木筏是用粗壮的毛竹扎成的,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用来增加浮力;门板上还刻着百姓们的名字,那是他们支援红军的见证。张羽翊带着水性好的弟兄驾着竹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对岸,竹篙在江面上划出一道道水痕,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北岸的守军被爆炸声吓懵了,等反应过来时,木筏已经快到岸边。杨畅时气急败坏地从指挥部里冲出来,帽子歪在一边,手里挥舞着手枪,大声指挥机枪扫射:“给我打!决不能让红军过江!谁后退我就枪毙谁!”但红军的迫击炮也开始反击,炮弹呼啸着落在守军阵地上,炸得他们人仰马翻,泥土、石块和人体的碎块飞溅得到处都是。张羽翊第一个跳上岸,手里的大刀寒光一闪,劈翻了一个机枪手,夺过机枪就往守军堆里扫,滚烫的枪身烫得他手心生疼,他却浑然不觉,嘴里喊着:“为羽让哥报仇!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为羽让哥报仇!”神兵们呐喊着冲上码头,他们有的拿着大刀,刀身上刻着家族的记号;有的挥舞着长矛,矛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还有人捡起守军的枪还击,虽然枪法不太准,但气势十足。百姓们也推着门板搭浮桥,门板被机枪打得千疮百孔,不断有百姓受伤倒下,但后面的人立刻补上,没有丝毫退缩,浮桥像一条不屈的长龙,在江面上缓缓延伸,每前进一寸,都凝聚着军民的鲜血和汗水。
张羽让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卡在洞口,耳朵还在嗡嗡响,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到眼前模糊的光影。他挣扎着爬出来,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他看到江面上的浮桥已经快到北岸,红军战士正源源不断地冲过去,红旗在风中飘扬,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南岸的救护所里。救护所是用茅草和木板搭成的,里面弥漫着草药和血腥味。贺炳炎坐在床边削苹果,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空荡荡的袖管上,泛着温暖的光。“你小子命真大!”贺炳炎笑着说,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苹果皮被削得又细又长,像一条红色的丝带,“铁链炸断了,船也夺下来了,杨畅时带着残部跑了,咱们大获全胜!”
张羽让想坐起来,却被贺炳炎按住:“躺着别动,医生说你震伤了内脏,还得休养。羽翊他们已经带着弟兄们过江追击了,临走前让我给你带句话,说等你好了请你喝酒。”张羽让咧嘴一笑,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眼里却闪着光:“好啊,等我好了,要喝个痛快!”
三天后,乌江两岸插遍了红旗。红军主力顺利过江,百姓们在码头搭起戏台,唱着山歌庆祝胜利。山歌声悠扬动听,歌词里唱着红军的英勇和百姓的喜悦。贺龙特意在淇滩镇召开庆功大会,把一面写着“水上英雄”的锦旗颁给了神兵水队。锦旗是用鲜红的绸缎做的,上面的字是用金线绣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当贺炳炎念到张羽让的名字时,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掌声持续了很久很久,震得乌江的江水都泛起了层层涟漪。
张羽让拄着拐杖走上台,接过锦旗,他的小腿还缠着绷带,伤口处的纱布渗出淡淡的血迹,脸色也有些苍白,但腰杆挺得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