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指着地图,“那里两侧是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窄路,最适合打伏击。但咱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光身冲锋,得做些准备。”他转向张金殿,“你带十个人,去山里砍最粗的松树,锯成两米长的圆木,顶端削尖,这叫‘滚木’,敌人一来就推下去。”又对张羽让说,“你组织弟兄们编藤甲,虽然挡不住子弹,但能防弓箭和砍刀。”
张羽耀忍不住插话:“不用请神坛的法师画‘隐身符’?”冉少波抬头看他,月光在他眼中投下冷影:“佛主若真有灵,怎会让黔东百姓受苦?张兄,信神不如信自己。”他拿起一支步枪,熟练地拆解又组装,“这枪就是咱们的‘护身符’,保养得好,就能多杀敌人,多活一个弟兄。”
这话像重锤敲在张羽耀心上。他想起滥弯坡牺牲的张羽勋,想起枫香坝夜袭时倒在血泊里的弟兄,那些血符没能护住他们,反倒是冉少波教的隐蔽姿势,让上次伏击覃礼昆时少死了一半人。他终于点头:“都听你的,只是……坛里的老弟兄们信惯了符咒,怕是不好改。”
冉少波早有准备:“神符可以照画,但训练必须按我的规矩来。就说这是‘新神法’,是黄号军老祖托梦传下来的战术。”他捡起一张废弃的符纸,在背面写下“瞄准三点一线”七个字,“就说这是老祖传的咒语,比‘天灵灵地灵灵’管用。”
次日天未亮,祠堂前的空地上就响起了口号声。冉少波穿着洗干净的粗布短褂,腰里别着那把黄埔军校的制式匕首,正指挥弟兄们练队列。“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他的口令响亮有力,弟兄们虽然步伐歪斜,眼神却异常专注。张金银躲在柱子后撇嘴,对身边的老神兵说:“这哪是练兵,分明是瞎折腾,有这功夫不如多画几张符。”
冉少波仿佛没听见,突然大喊:“卧倒!”弟兄们大多愣在原地,只有张金殿等几个年轻的立刻趴在地上——这是他们偷偷练过的动作。冉少波走到一个呆立的老神兵面前:“省军的炮弹来了,你不卧倒,等着被炸成肉泥?”他捡起一块石头,猛地砸向老神兵脚边,“砰”的一声,老神兵吓得一哆嗦,慌忙趴在地上。
“这就对了。”冉少波扶起他,“记住,听到炮声就卧倒,找掩体,这比任何符纸都管用。”他让弟兄们轮流扔石头当炮弹,其他人练习卧倒、翻滚、寻找掩护,祠堂前的空地上尘土飞扬,再也听不到念咒声,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口号和急促的脚步声。
可麻烦还是来了。第三天,万太义带着几个池坝的神兵找上门,指着冉少波骂道:“你这妖人!竟敢篡改神法,蛊惑弟兄!”他身后跟着的神兵个个胸前贴着新画的血符,手里拿着桃木剑,气势汹汹。
冉少波没动怒,反而笑着问:“万道长觉得,是你的桃木剑厉害,还是我的步枪厉害?”他举起步枪,瞄准远处的树干,“砰”的一声,树枝应声而断。万太义脸色发白,却嘴硬:“那是你运气好!我这桃木剑有神灵加持,能斩妖除魔!”
“好啊。”冉少波放下枪,“咱们打个赌。你用桃木剑砍我,我用这步枪打那边的陶罐,看看谁厉害。”他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你要是能砍伤我,我就承认是妖人,任凭你处置。要是我能打中陶罐,你就得听我的,让弟兄们学这‘新神法’。”
张羽耀想阻拦,却被冉少波按住。万太义见他如此有恃无恐,心里发虚,但当着这么多弟兄的面,只能硬着头皮举起桃木剑:“这可是你自找的!黄号老祖在上,弟子今日斩妖除魔!”他大喝一声,举剑朝冉少波胸口砍去。
就在剑尖即将碰到皮肉的瞬间,冉少波猛地侧身,同时伸手抓住万太义的手腕,轻轻一拧。桃木剑“哐当”落地,万太义疼得嗷嗷叫。“这叫擒拿术,军校教的‘降魔法’。”冉少波冷笑,捡起步枪,转身瞄准三十步外的陶罐,又是一声枪响,陶罐应声而碎。
神兵们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欢呼。万太义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冉少波走到他面前,捡起地上的桃木剑:“不是神灵不灵,是你把心思用错了地方。黔东的百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