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去后只看到冉伯祥一动不动地躺在谷底,已经没了气息。
张羽耀擦干眼泪,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把张羽勋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抱到一棵老柏树下。老柏树高大挺拔,像一位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土地。他从师父怀里掏出那包“神符灰”的空坛,又从自己身上取下贴身的符咒,一起放在师父胸口。“师父,您说过,神兵的血不会白流。”他举起桃木剑,剑尖直指天空,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今天,我张羽耀对天起誓,必为您和伯祥叔报仇!德江、务川的神兵,从此结成同盟,生同生,死同死,不灭黎纲,誓不罢休!”
“生同生,死同死!不灭黎纲,誓不罢休!”幸存的神兵们齐声呐喊,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充满了复仇的决心和结盟的坚定。他们纷纷刺破手指,将鲜血滴在张羽勋的桃木剑上。鲜血顺着剑身流淌,竟让那些符咒变得鲜红欲滴,像是活了过来,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夕阳西下时,金色的余晖洒在滥弯坡上,给这片浸染了鲜血的土地镀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神兵们抬着张羽勋和冉伯祥的遗体缓慢撤退,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张羽让在路边采了一束野菊花,白色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他把花放在张羽勋的遗体旁——那是佛主生前最喜欢的花,说它“生在山野,却有傲骨”,就像他们这些守护百姓的神兵一样。
路过的百姓听说张羽勋牺牲了,都纷纷赶来送行。他们有的拿着纸钱,有的捧着香烛,脸上满是悲伤。有个曾经被他用“神水”救过的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他挤过人群,抱着张羽勋的腿哭道:“大佛主,您不是说能刀枪不入吗?怎么会……”孩子的声音稚嫩而充满疑惑,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如刀绞。
张羽耀蹲下来,轻轻摸着孩子的头,他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力量:“佛主不是神,是为咱们拼命的好人。他的法术,就是保护百姓的勇气。”他指着神兵们滴血的手指,“你看,这才是真正的‘神符’,是咱们百姓抱成团的血誓。”
夜里,他们在稳坪神坛为张羽勋和冉伯祥举行了简单而肃穆的葬礼。没有棺木,就用当地最好的柏木做了简易的灵柩;没有丰盛的祭品,百姓们就把家里仅有的粮食、布匹都拿来,堆在灵前,以此表达他们的敬意和哀思。老秀才带着孩子们唱着新编的挽歌:“滥弯坡,血水流,大佛主,不回头。护百姓,战豺狼,英魂常驻香树沟……”那悲伤的歌声在神坛里回荡,让每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张羽耀把桃木剑插进神坛中央的土里,剑身上的血符在香火中明明灭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知道,从今夜起,他不仅要扛起稳坪神坛的责任,还要完成师父的遗愿,让黔东的神兵真正联合起来。
灵堂外,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在为逝去的英魂哭泣。雨水冲刷着神坛前的土地,却洗不掉那些暗红色的血迹。那些血迹渗进土里,仿佛在孕育着新的力量——一种比“神符法术”更强大的力量,一种来自百姓血脉相连的力量。
张羽勋牺牲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德江、务川、印江三县的村村寨寨。百姓们听到消息后无不落泪,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这位护佑百姓的大佛主,都说“天塌了一块”。连平时不信神坛的人,都自发来到香树坝的神坛前,添一炷香,鞠一个躬,以此表达对这位英雄的敬意。
李天保和宁国学接到消息后,连夜带着各自坛里的神兵赶来稳坪。见到张羽勋的灵柩停放在神坛中央,覆盖着白布,李天保“扑通”一声跪在灵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红印。“佛主,您教我的‘硬气功’,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哽咽着说,泪水模糊了双眼。他想起去年去务川取经,张羽勋手把手教他“肚皮顶叉”的诀窍,耐心纠正他的姿势,还送了他一本亲手批注的《坛规要略》,如今人去书在,怎能不让人悲痛欲绝。
宁国学则默默地走到桃木剑前,用干净的手帕轻轻擦去剑上的尘土。他带来了“七仙女”支队连夜编的藤甲,那些藤甲用坚韧的青藤编织而成,上面还刷了桐油,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