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水榭居,檀木香几上的青瓷茶盏微微冒着热气。
王氏指尖一颤,茶盖“叮”地磕在杯沿上。
她缓缓抬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四千两?弄溪,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秦弄溪绞着绣海棠的绢帕,贝齿在下唇咬出一道浅痕:
“自然是修我的听雪轩!您没瞧见那檐角都掉漆了吗?若是让京中贵女们瞧见,我还怎么——”
“胡闹!”王氏重重搁下茶盏,溅出的水珠在锦缎桌布上洇开深色痕迹,“上月你祖母才贴补了你五百两体己钱,足够翻新听雪轩了!银子呢?”
“不过五百两银子!”秦弄溪猛地甩开帕子,镶珍珠的护甲在案几上刮出刺耳声响,“你们一个个都盯着我作什么?沈枝意屋里藏着成摞银票,怎不见你们过问半句!”
王氏瞳孔骤缩,保养得宜的手突然攥紧:“你怎么知道她屋子里藏着银票?”
秦弄溪自知失言,眼神飘忽,鬓边金丝蝶翅颤巍巍晃动:
“我……我那日去翠华庭寻她商议点事情,恰好看到她藏银子……”
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拔高嗓音,“娘!五百两算什么?连套像样的红宝石头面都买不全!”
“你竟拿修葺的银子去买首饰?”王氏扶着案几起身,翡翠镯子磕在黄花梨木上铛铛作响,“秦家如今什么光景你不清楚?你父亲在离开山阳前为着盐引的官司,连珍藏的《雪溪图》都典当了!”
“你疯了吧?你买那么贵的头面充门面做什么?”
秦弄溪跺了跺脚,绣鞋上缀的小珠跟着乱晃:
“我进京后就是伯府小姐!难道要穿着旧年衣裳招待宾客暖房?我今后得与京中其他贵女应酬吧?没点儿像样的妆点,人家正眼都不瞧我一下,我还要银子买新衣裳呢!”
她突然抓住王氏衣袖,语气甜腻中带着焦躁,“娘啊,谢家三姑娘前日戴的累丝金凤簪,可是玲珑阁的新品呢!”
“够了!”王氏甩开女儿的手,声音里透着疲惫,“我知道我们秦府落魄了,可是家里现在还不需要你抛头露面去应酬!”
“你爹正与枝枝筹建酒楼,待有了进项,自然给你添置。”
“你现在该做的是跟着嬷嬷学好针黹,将来我再慢慢充实你的嫁妆,替你物色一个如意郎君,而不是……”
“沈枝意竟能与父亲合伙经商?”秦弄溪杏眼圆睁,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凭什么她就能在外抛头露面?我连多买支簪子都要看您脸色!”
“啪!”
王氏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珍珠耳坠剧烈摇晃:
“你当她是贪图风光?”
“你只看到她如今风生水起,可你看不到她曾经受的苦,一个弱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