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沈阳郊外,寒霜已经覆盖了枯黄的高粱地。杜与明站在改装过的铁甲列车指挥塔上,冻得发红的手指紧握着望远镜。镜片里,南满铁路像一条冰冷的铁蛇,蜿蜒伸向地平线尽头。
他身后,第五军最精锐的装甲部队已悄然就位。这些坦克虽然数量可观,但多是早年购置的老旧型号,面对日军的先进装备,将士们心知肚明这将是一场血战。坦克手们用枯草和帆布仔细伪装战车,年轻的装填手小李正在最后一次检查炮弹,他的手指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
“怕吗?”车长老张递过一支烟。
小李摇摇头,又点点头:“怕,但更恨。”
晨雾中,通讯兵的脚步声格外清晰:“报告师长,各突击集群已进入预定位置,步兵第3团完成侧翼高地布防。”
杜与明看了眼怀表,时针指向清晨五点半。按照情报,日军第二师团主力及铁道守备队约8000人正沿铁路线推进,目标直指沈阳外围的苏家屯。他想起那些德国顾问走之前的嘱托,那句“用他们的战术,打他们的软肋”此刻在耳边回响。
远处传来蒸汽机车的轰鸣,还夹杂着日军士兵唱着军歌的嘶哑嗓音。打头的装甲列车缓缓驶入视野,后面跟着满载步兵的棚车。日军士兵们显然毫无戒备,有人甚至探出身子说笑,枪械随意地靠在车厢板上。
当先头部队完全进入伏击圈的刹那,杜与明深吸一口气,猛地挥下手臂:“开火!”
三发红色信号弹拖着尾焰划破天空。刹那间,沉寂的高粱地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数百辆坦克同时启动,伪装的帆布被履带撕裂,钢铁洪流如决堤般涌出。老张驾驶的领头坦克率先开火,炮弹精准命中日军装甲列车的锅炉。
“为了济南牺牲的兄弟!”他在车内怒吼。
爆炸产生的白色蒸汽冲天而起,伴随着日军士兵凄厉的惨叫声。后续车厢里的日军慌忙跳车,却在履带碾压下化作血肉。坦克手们红着眼睛推进,他们中许多人的亲人都在济南惨案中罹难,今日终于等到复仇的时刻。
“步兵跟进!肃清残敌!”杜与明通过望远镜看到,步兵们正从高地冲下。这些士兵大多经历过济南之战的洗礼,此刻他们手中的刺刀在晨曦中闪着寒光。
三连长王喜冲在最前面,这个山东汉子亲眼目睹过日军在济南的暴行。他灵活地穿梭在弹坑间,手中的轻机枪喷吐着火舌。当他看到日军一个重机枪阵地正在组织反击时,毫不犹豫地咬开手榴弹保险。
“弟兄们,跟我上!”他嘶吼着连扔三颗手榴弹,爆炸声中,日军的机枪哑火了。但就在他准备继续冲锋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
“连长!”勤务兵哭喊着想要冲过来。
“别管我!继续打!”王大勇挣扎着靠在坦克履带上,用最后力气换上弹夹,“告诉俺娘……儿子没给她丢人……”
这样的场景在战场上随处可见。一位年仅19岁的小战士,在坦克履带故障时,毅然抱起炸药包冲向日军反坦克炮阵地,用年轻的生命为战友开辟通道。他的遗物里,只有一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