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商埠的街巷已化作修罗场。短兵相接的铿锵、枪炮的轰鸣与濒死者的嘶吼交织成绝望的交响,硝烟像厚重的裹尸布,将这片土地捂得密不透风。日军构筑的街垒在坦克履带下崩解,国军士兵踩着断砖残垣冲锋,刺刀捅进肉体的闷响此起彼伏,溅起的血珠在焦黑的墙面上开出凄厉的花。
一辆雷诺坦克碾过日军的机枪阵地,履带间缠绕的铁丝网与尸骸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车长探身瞭望,突然被冷枪击中,身体重重摔落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紧随其后的步兵嘶吼着扑上去,用手榴弹炸毁了隐藏在钟楼里的狙击点,砖石碎块混着肉末从空中坠落。
李宇轩站在一处被炸塌的门楼残垣上,军靴陷在凝结的血泊里。他望着眼前这片火海,瞳孔里跳动着与火光同源的狠厉。副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些曾经繁华的商铺此刻只剩扭曲的钢架,银行的大理石柱被炮弹轰出蜂窝状的缺口,街角的天主教堂尖顶歪斜欲坠,彩绘玻璃碎成了亮晶晶的碴子。
“已经三个小时了,还没有打下来吗?”他的声音穿过枪炮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
黄伟从浓烟中钻出来,军装上的血渍已经发黑,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露出渗血的额头:“回主席,济南商埠核心区已被肃清,城内还有几股日军依托领事馆和银行地下室顽强抵抗。”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有一小股日军打光了弹药,举着白旗出来了,主席您看……”
李宇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十几个日军士兵蹲在街角,举着的白布在硝烟中格外刺眼。他们低着头,军帽歪斜,曾经不可一世的气焰荡然无存。
“我不接受投降。”李宇轩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我也没资格替济南死去的军民接受投降。”
黄伟愣住了,刚想劝“优待俘虏是军规”,却被李宇轩眼中的决绝钉在原地。
“直接杀了。”李宇轩转过身,不再看那些俘虏,“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
“是,主席!”黄伟猛地立正,敬礼的手臂因用力而颤抖。他明白了,此刻任何关于“军规”“人道”的劝说都是对济南死难者的亵渎。转身时,他拔出了腰间的配枪,枪声在街巷间短促地响起,惊飞了檐下栖息的乌鸦。
日军第六师团指挥部设在一处银行地下室里,电话线早已被炸断,通风口灌进的硝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福田彦助师团长背对着门口,望着墙上布满弹孔的作战地图,军刀的刀柄被他攥得发白。
“师团长,对面的国军主力太猛了!”参谋长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军装上渗着血,“他们的战车像疯了一样冲锋,根本挡不住!外围防线全破了,再守下去就是全军覆没啊!”
他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哭腔:“不如先行撤离,退回青岛据守,以后再算这笔账!”
福田彦助沉默了片刻,地下室里只有漏雨的滴答声和远处隐约的爆炸声。他想起出发前军部的命令——“震慑支那军,维护帝国在山东利益”,却没想过会栽得这么惨。那些拿着落后步枪的支那军队,怎么突然变成了装备精良的虎狼之师,虽说前些时月有情报传回来,但几个月的时间,怎么训练的如此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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