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福忙上前:“陛下要回寝宫吗?”
徐恒摆首:“拿套常服来,朕出宫走走。”
庆福眉心一跳,但还是很快取来一套鸦青色圆领袍,徐恒换上,用一根檀木簪束发,庆福亦改作长随,一道出宫。
刚到朱雀大街端头,集市入口,徐恒就唤停马车:“你们别跟着了,朕自个逛逛。”
“那怎么行!”庆福急道,“您一个人??”
话音急止,因为徐恒抬手,示意止声。
庆福咽了一口,徐恒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待会回来。”
周遭有行人来往,庆福改口:“主人千万小心。”
徐恒颔首,随人潮汇入朱雀大街。车声马嘶,汇成一片,茶楼酒肆的叫卖声欢笑声此起彼落,花灯高悬,流光溢彩,若无垠星河。一家三口同徐恒擦身,小童抓着爹娘的手,双腿蜷曲落下,那一对父母也配合着抬高胳膊:“荡秋千咯??
徐恒扭头,再看眼一家三口背影,又见街对面食肆乌泱泱出来七、八口人,瞧着像三代同堂,那儿子已经有两个半大小子了,父母仍然健在。
“哎呀小心!”
徐恒听见背后有人提醒,迅捷侧身,一位差点撞上他后背的小娘子急将手中绞糖回收,庆幸道:“还好还好,差一点就蹭上。”
徐恒瞥眼自己后背,的确没有。
他还没完全收回目光就又跑来一年轻男子,个头不高,一个劲同徐恒赔不是,说自己家娘子莽撞,冲撞了郎君。
“无妨。”徐恒淡笑,目送这对小夫妻走远,他看见两人没几步就牵起手,有说有笑。
徐恒目光缓缓往上,又见灯河。
万家灯火啊……他在心底轻叹,低头自己是孤零零一个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老长。
徐恒的心情由沉郁变为难过,沉默前行。他好像是误入灯会的异世客,一切热闹都隔着无形壁垒,与他无关。
直到瞅见王记炸丸的招牌,徐恒才重浮笑意。
这个是北疆人在京城开的店子,十来种丸子里王玉英最喜欢水萝卜做的萝卜丸,隔两三日馋一回,百吃不腻。
她是先爱上这种吃食,而后才随他去的北疆。
没钱买外头店子炸的,又不忍她犯馋虫,徐恒就自个琢磨配比、火候,油温,竟真仿出和王记一模一样口感的萝卜丸。
他记得自己试了十三次才成功,王玉英也从旁帮忙。那时条件艰苦,许多东西,甚至菜刀都没有,她用她祖传的那把三尺剑剁肉、削萝卜。
苦中作乐,两个人皆不觉苦。
徐恒记得和王玉英在北疆过七夕,连着好几年,因为没银子,王玉英送他的礼物都是自己作的诗,画的画,他很欢喜的,但也忍不住逗趣:“连着收四回了啊,明年不会还是几笔几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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