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半开玩笑地说。
“嗨,别提了,上班辛苦啊。”罗一成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老板娘熟门熟路地把两人引到店内皮质沙发上,中间有个小茶几。空气中弥漫着足浴药包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两位老板,先换下鞋子泡个脚吧?我们这里有生姜、藏药、醋泡,几种……”服务员拿着单子过来介绍。
“不用了吧!”罗一成显然常来,熟练地决定,然后看向寇大彪,“就做个普通脚膜就行了吧?”
“行,就这样。”寇大彪应和着。两人脱了鞋袜,把脚放进服务员端来的、普通热水的大木桶里。一股温热瞬间从脚底蔓延上来,驱散了夜里的些许寒意。
罗一成掏出烟盒,递了一支过来。寇大彪下意识伸手去接,目光扫过烟盒时却愣了一下——竟是八块钱一包的红双喜。他摸到自己口袋里那盒崭新的中华,手指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缩了回来,转而从另一个口袋掏出自己常抽的金上海放在茶几上,这才接过罗一成递来的那支。
“来,点上。”罗一成凑过打火机。
两人点上烟,隔着一片氤氲的水汽,气氛在烟草的辛辣中稍稍缓和。
“最近怎么样?在哪儿发财呢?”罗一成靠在躺椅上,深吸了一口,率先问道,目光在烟雾后有些模糊。
寇大彪把烟灰点在服务员提供的简易烟灰缸里,含糊地说:“我?去年腰伤了,在家养了一年多,没怎么动弹。你呢?还在电力公司?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住玫瑰花园么,怎么搬江湾镇这边来了?”他尽量让语气显得随意,把话题引向对方。
“玫瑰花园?”罗一成摆摆手,脸上的疲惫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深了,“早卖了!那老家伙儿子结婚,分家了……”他重重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退得厉害的发际线,“现在这套写我名字,不过每个月要还贷款。”
这时,服务员端着两杯用一次性塑料杯装着的、寡淡的茶水进来,放在小茶几上。“两位老板,茶。”
“谢谢。”寇大彪道了声谢。几乎同时,另外两名负责按摩的服务员端着工具盘走了进来,无声地坐在他们脚边的小凳上。服务员熟练地拿起毛巾为他们擦干脚上的水,然后从一个罐子里挖出厚厚的、冰凉的白泥状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他们的脚上,再用热毛巾细细裹好。做完这些,服务员便开始拆开一只脚的毛巾,开始熟练的拍打,按压起来。
罗一成似乎很享受,闭着眼哼了一声。寇大彪却因为心里有事,肌肉不自觉地有些紧绷。热水泡脚带来的短暂松弛感已经消失,此刻他只觉得另一只被包裹住的脚,和他的心一样,闷得透不过气。
他的目光扫过那两杯几乎是清水的茶,又落回罗一成写满倦容的脸上。手里的红双喜抽了快一半,寒暄似乎也到了该切入正题的时候。可他张了张嘴,那句关于“家里偷电被罚三万”的求助,却像根鱼刺般卡在喉咙里,看着对方为房贷焦灼的样子,一时更不知该如何起头了。
还未等寇大彪找个话题开口,罗一成却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长长地吐出一道烟雾,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唉,大彪,跟你说个事。你知道伐,我和你们小区那个女的,已经分了。”
寇大彪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罗一成之前谈的那个女朋友,好像就住在隔壁楼。他只能强行压下自己的焦灼,装作好奇和关心,顺着话茬问:“啊?怎么分的?之前看你们不是挺好的么,为了什么?”
罗一成眼神闪烁了一下,用力在烟灰缸里摁熄了烟头,含混地摆摆手:“不为什么,就是处不下去了,分了。” 语气里带着一种不愿多谈的烦躁。
寇大彪察言观色,知道不能再追问,便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安慰道:“分了就分了呗,多大点事。你现在房子都有了,还怕找不到女人吗?”
这话似乎稍稍提振了罗一成的情绪,他脸上露出一丝带着点自嘲又有点邪气的笑容,半真半假地用手肘捅了一下寇大彪:“哎,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