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和瞬间升腾的警惕。
“废话!……对!就开在……操……我楼下这层!……懂不懂?!”元子方根本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声音又快又急,带着赤裸裸的压迫感,“一定要二零四!!开好!……快!……把房号发短信给我!……我这边喝完……马上过来!”背景音又汹涌地扑了上来,淹没了他的尾音。
“房费谁出啊?……兄弟!你……”寇大彪急急追问,后背全是冷汗。
“算我的!操!……我到了就会给你!……速度点!快!”元子方吼完这句,电话里只剩下震天响的音乐和断断续续的叫骂,然后“嘟——嘟——”忙音无情切断。
寇大彪僵硬地捏着手机,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那震耳的音乐还在里面回荡。他一步一步挪向酒店的前台。
穿褪色制服的中年女人抬起了头,一张浮肿、饱含倦意的脸,油腻的花白头发勉强扎在脑后。她用一种近乎麻木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没等他开口,就伸出一只指甲缝里嵌着黑腻污垢和蓝色圆珠笔油墨的手,掌心向上摊在他面前。
“身份证。”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讨要一张废纸。
寇大彪喉咙发干,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我要二楼二零四房间……”这几个字从他干涩的唇缝间挤出来,声音像生锈的轴承摩擦出的嘶哑,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而羞耻。
女人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我帮你看看,开多久?”说着,他从柜台下拖出一个卷了边、沾着不明褐色污渍的硬皮登记本。她翻开一页,“哗啦”一声,她粗糙的手指在那个本子上缓慢地移动,然后,停在一个空白处。“嗒嗒嗒……”指关节敲击着桌面,像是在催促。
“随便,先开了再说。”寇大彪慌忙从旧钱包最里层抽出一张边缘磨损、照片都有些模糊的身份证递过去。
“204。正好空着。”前台把那张硬卡——房卡——也推到他面前的台面上,她的目光甚至没在他脸上停留半秒,又低下了头,重新戳向她的计算器,“先交三百押金。”
寇大彪捏着那张冰凉坚硬的房卡,前台已经低头继续戳弄她的计算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这次三百块钱押金莫名其妙地交了出去,又让他内心忐忑不安。他没有立刻上楼,反而退出了大门,重新站到了清凉而污浊的夜色里。
他摸出烟盒,手指有点抖,叼上一根点上,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气刺进肺里,似乎才稍微镇定了点那狂跳的心。烟是挡不住疑虑的,他犹豫着,还是再次拨通了元子方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的喧嚣依旧,但似乎稍微远了一点,元子方的声音带着喘息和粗重的酒气:“喂?……开好了没?”
“开了。”寇大彪吐出烟圈,声音低沉,“204。”
“好!……好兄弟!……够意思!”元子方似乎很高兴,背景又飘来几句模糊的调笑,“你……你现在上去!就在房间里等着!……哪儿也别去!……我这边还有点事,搞定马上过去找你!”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我在楼下抽根烟,等你。”寇大彪试图给自己留点空间。
“抽个屁!”元子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粗暴,“让你上去等就上去等!……怕我跑了不给你钱?……快点的!别磨蹭!”他似乎又意识到什么,压低了点声音,混杂着嘈杂背景,“听话!……在房里等我!……我,马上!”
电话再次被掐断。
寇大彪拿着手机,指尖发凉。他看着眼前廉价酒店霓虹闪烁的招牌,“锦鑫快捷”,那粉红色的光晕让他觉得无比刺眼和诡异。他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头狠狠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滚烫的烟蒂和冰冷的铁皮接触,发出“滋”的一声轻响。上去?在陌生旅馆的小房间里,等着未知的“安排”?
一股强烈的直觉让他停在原地。他没有上楼,而是退后几步,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尽量缩进酒店大门斜对面一个亮着灯的小烟酒店门头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