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有好远呢。”寇大彪喘得像拉风箱,喉头泛着铁锈味。舅舅腾不出手擦汗,任由咸涩的汗水流进眼角,“就前面,马上到了。”
在往小区里走的过程中,寇大彪忍不住抱怨:“小阿姨也真是的,花点钱让别人搬就行了,偏偏找我们来。”
舅舅轻轻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要浪费钱干嘛?都是自己人,顺手的事。”
终于来到了小阿姨居住的楼层,寇大彪和舅舅抬着沉重的冰箱,一步一步朝着电梯挪去。两人的脚步都有些踉跄,好不容易到了电梯口。寇大彪腾出一只手按下电梯按钮,手肘内侧被包装带勒出两道紫红印子。
“舅舅,小阿姨买这里房子多少钱一个平方啊?”电梯门倒映着寇大彪涨红的脸。
舅舅苦笑道:“这里要八万块一个平方呢,你小阿姨只是借的,每月房租好像就要一万块出头。”
寇大彪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这么贵啊,小阿姨可真舍得。”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里面空间不算大,两人小心翼翼地把冰箱侧着推进去,占了大半个电梯空间。寇大彪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镜面,能感觉到舅舅急促的呼吸喷在自己耳后。电梯缓缓上升,楼层数字跳动时,他盯着舅舅工具包上磨破的边角,那里露出半截生锈的扳手。
到了小阿姨家所在的楼层,两人又费了好大的劲把冰箱抬出电梯。寇大彪的t恤下摆卷到肚脐上方,露出腰间被冰柜角硌出的红印。舅舅的裤腿沾满灰土,脚后跟磨破的皮鞋张着嘴。
沿着走廊走到小阿姨家门口,寇大彪轻轻敲了敲门。小阿姨在里面喊道:“进来吧。”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三室一厅。客厅里摆放着高档的沙发和茶几,地板擦得锃亮,墙上挂着几幅艺术画。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里,显得格外明亮。客厅的一角有一个精致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和装饰品。
小阿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眼睛盯着屏幕看着股票,就好像寇大彪和舅舅是普通的工人一样,只是随口说了句:“把冰箱放到厨房吧。”
两人好不容易把冰箱安置好,寇大彪扶着料理台直喘气,看着舅舅从工具包里摸出螺丝刀时,虎口处的老茧蹭过金属工具发出沙沙声。他搬来椅子时发现椅面落着层薄灰——上次来修水管时擦过的指印还在原处。
舅舅踩上椅子时,膝盖发出“咔嗒”轻响。寇大彪扶住晃动的椅背,看见舅舅卷起的裤管下,小腿上爬满蚯蚓状的静脉曲张。旧灯泡拧下时,细碎的玻璃碴像雪花般落在舅舅花白的头发上。
“这灯泡也该换了,都有点暗了。”舅舅说话时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滚动。寇大彪仰头望着老人嶙峋的背脊,突然发现他后脑勺有块铜钱大小的秃斑,“舅舅,你可真厉害,什么都会修。”
舅舅换好灯泡后,从椅子上下来。他把工具收拾好,然后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对着客厅内喊道,“那没事,我先走了,老头还在家里等我呢。”
小阿姨坐在客厅内,眼睛没有离开电脑屏幕,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桌上那包桂圆,还有那个蹄髈,你带回去给老娘。”
舅舅走之前,回头对寇大彪叮嘱道:“大彪啊,我走咯,自己当心点。”
寇大彪看着舅舅离去的背影,驼峰般的肩胛骨在蓝布衬衫下起伏,工具包带子把右肩压得明显比左肩低。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客厅对小阿姨询问道,“小阿姨?那我呢?是回去,还是回店里?”
小阿姨依然心不在焉地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股票信息,她突然皱了下眉头,“哦哟,我等会还有事呢,不能送你了。店里钥匙还在你这,要不你还是到门口坐公交车回店里吧?反正也就几站路。”
寇大彪的心里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只能点头应道:“行,那我回去了。”
寇大彪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小阿姨家的小区,太阳火辣辣地照着,他来到公交站台,有一搭没一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