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仙武大陆西陲,阳光懒洋洋地铺在蜿蜒的官道上,将叶凡的身影拉得细长。
他一路西行,步履从容,仿佛不是走在尘土飞扬的人间路,而是漫步于自家后花园。
如今的仙武大陆,凡俗烟火与低阶修士的灵光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众生图卷。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体内偶有微弱灵气流转,那是练气筑基的门槛都未真正迈入的痕迹;偶尔也能瞥见一两个引气期的小修士,腰间佩着粗劣的符箓,在凡俗集市上换取些金银或灵草,脸上带着几分矜持,却难掩根基的浅薄。
奇人异事更是层出不穷。
叶凡曾见过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头,坐在城门口的石墩上,用一把豁了口的旧菜刀,慢悠悠地削着一块凡铁。
铁屑纷飞间,那凡铁竟渐渐透出玉质的温润光泽,引得路人啧啧称奇。
老头只是掀了掀眼皮,嘟囔一句:“点石成金算个屁,点铁成玉才见功夫。”
也曾听闻某地有个妇人,夜夜对月哭泣,泪水落地即化作晶石,引来无数修士觊觎,最终妇人连同那怪异的泪晶一同消失无踪,只留下月光下一片狼藉的小院。
光怪陆离,是这片大陆最寻常的底色。
当然,有光便有影,有奇人,便有邪祟。
人心鬼蜮,妖魔横行,在这片灵气与欲望交织的土地上,从未断绝。
叶凡踏入逍遥国境时,日头已经偏西。
前方路边,一杆褪色的酒旗在傍晚微风中懒洋洋地招展,上书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忘忧居”
。
茶棚简陋,几张油腻的方桌,几条粗糙的长凳,挤满了南来北往的过客。
汗味、劣质茶叶味、牲口身上的草料膻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浓烈刺鼻的“人间烟火气”
。
叶凡寻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要了碗粗茶。
茶汤浑浊,漂浮着几片老叶梗,他并不在意,只是安静地啜饮着,神识却如无形的蛛网,悄然铺开,捕捉着棚内嘈杂的每一缕声息。
“……天杀的魔头啊!”
一个裹着脏兮兮头巾的老农,把粗陶碗重重顿在桌上,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惊惧,“太和城那边,全完了!
我家二表舅的三姑爷就在那边贩皮货,托人捎回口信,说城里白天都见不着几个人影,夜里更是鬼哭狼嚎,惨得很!”
“可不是嘛!”
旁边一个走镖模样的壮汉接口,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此刻也压低了粗嗓门,“听说那魔头专挑活人下手,吸干精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城西的李屠户,多壮实的汉子?第二天被人现,就剩一张人皮松松垮垮地搭在肉案上,眼窝子都是空的!
啧,那叫一个瘆人!”
“官府呢?那些仙师老爷呢?”
一个穿着体面些的绸衫商人急急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显是心焦如焚。
“官府?”
刀疤脸嗤笑一声,唾沫星子飞溅,“那些衙役捕快,平时欺负老实人倒挺威风,遇到真章,跑得比兔子还快!
听说县太爷的官印都吓掉了,连夜带着小妾跑了!
至于仙师……”
他脸上露出混杂着敬畏与绝望的古怪神情,“华莲宗!
那可是咱们逍遥国最大的仙门!
听说派了好几拨弟子过去除魔卫道,结果呢?嘿!
泥牛入海,一个响屁都没放出来!
连人影都没见着回来一个!”
“华莲宗?”
商人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胡须差点捻断,“那可是有……有天仙老祖坐镇的大宗门啊!
连他们都……”
他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茶棚里顿时一片死寂。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方小小的天地。
粗重的喘息声、茶碗磕碰的轻响、牲口不安的响鼻……交织成一片压抑的恐慌。
连那招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