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清晰:“德妃娘娘金玉良言,妾身铭记肺腑。
妾身入府日浅,蒙王爷、福晋不弃,唯有战战兢兢,恪守本分,安守庭院,绝不敢有丝毫懈怠骄纵之心,更不敢有违福晋教导。
请娘娘明鉴。”
姿态放得极低,言语极其恭顺。
德妃看着她伏低做小的姿态,脸上那温和的笑意才似乎真切了一点点,她淡淡“嗯”
了一声:“知道本分就好。
起来吧,回座去。”
“谢娘娘恩典。”
文鸳起身,低垂着眼帘,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无数道目光,有同情,有嘲讽,有探究。
她挺直了背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她知道,德妃今日这一出,既是警告她,也是在敲打胤禛,更是向所有人表明她维护宜修嫡妻地位的立场。
胤禛坐在德妃下,自始至终未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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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开始,丝竹悦耳,觥筹交错。
德妃与康熙帝、几位高位妃嫔谈笑风生,与宜修也时有低语,言笑晏晏,一派和乐。
文鸳安静地用膳,偶尔与邻座的李氏低声交谈两句,谨守本分,绝不张扬。
酒过三巡,殿内气氛愈加热络。
这时,殿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只见一位身着素雅旗装、面容清丽却带着挥之不去愁绪的年轻妇人,牵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眉目清秀却有些怯生生的男孩,在宫女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妇人髻上簪着简单的珠花,衣着虽整洁,却明显不如其他福晋命妇华丽,透着一股低调的坚韧。
她正是十三阿哥胤祥的嫡福晋——兆佳氏。
殿内瞬间安静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母子身上,眼神复杂,有同情,有探究,也有避之不及的疏离。
谁都知道,十三阿哥胤祥因卷入康熙四十七年的“帐殿夜警”
风波,触怒龙颜,被圈禁于养蜂夹道,至今未得释放。
兆佳氏作为罪臣之妻,带着幼子在府中艰难度日,处境尴尬艰难。
兆佳氏显然习惯了这种目光,她面色平静,牵着儿子弘暾(历史上胤祥长子,此时约四五岁),目不斜视地走到殿中,朝着康熙帝的方向,深深跪拜下去:“儿臣兆佳氏携子弘暾,叩见皇上,参见各位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万福金安。”
声音清晰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康熙帝看着跪在下面的母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挥了挥手:“起来吧,今日宫宴,不必多礼。
弘暾也长这么大了。”
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谢皇上恩典。”
兆佳氏拉着儿子起身,垂恭立。
德妃看着兆佳氏和弘暾,脸上那惯常的温和笑意真切了几分,眼中甚至带上了明显的怜惜。
她招了招手:“好孩子,快过来,到本宫这儿来。”
她特意指了身边一个离她很近的位置,“弘暾,来,让玛嬷看看。”
德妃对兆佳氏母子的态度,与对文鸳等雍亲王府侧室的淡漠形成了鲜明对比!
文鸳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十三阿哥胤祥生母早逝,自幼被养在德妃膝下,与德妃“感情深厚,如同亲生。”
胤祥落难,德妃自然心疼他留下的孤儿寡母,这份怜惜是“自内心”
的。
兆佳氏眼中含泪,带着弘暾走到德妃身边。
德妃亲热地拉着弘暾的小手,仔细端详,又关切地询问兆佳氏的生活起居,语气是文鸳从未听过的慈爱与温和。
弘暾在德妃面前也放松了些,小声地回答着问题。
文鸳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她为兆佳氏母子的遭遇感到心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