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嘴里念叨着:“听见了没?响是提醒你们,吃外面的,别进里面来。”
夜里起了山风,铁铃在院墙外响了一宿。
三秒躺在床上,听着“叮当——叮当——”
的声音,时而急促,时而舒缓,像有人在守着院子巡逻。
他想起前阵子村里有人在菜地里撒农药,结果药死了野兔,连带着邻家的鸡啄了死兔,也跟着没了气,那股刺鼻的农药味飘了好几天,闻着就让人恶心。
“还是这铃声好。”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枕头上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混着窗外飘来的泥土腥气,比农药味让人安心多了。
第二天一早,三秒直奔豆地。
篱笆外的玉米粒没了,泥地上有几个新的野兔蹄印,却没进豆地半步。
被啃秃的那垄苗旁边,新抽出的嫩芽已经冒了头,嫩黄嫩黄的,像在跟他打招呼。
“爷,您看!”
他回头喊爷爷,声音里带着惊喜,“真管用!”
爷爷蹲在豆苗旁,掐掉一片黄的叶子:“你对它们客气,它们就对你讲理。
这世上的事,不一定非得你死我活,互相留点余地,日子才能长长久久。”
铁铃就这么挂着,风吹日晒,铃身渐渐生了锈,红布条也褪成了浅粉,但响声依旧清脆。
三秒回城前,特意找了根细铁丝,把铃舌绑得更牢些,又换了条新的红布条。
临走那天,他站在篱笆外,看着铁铃在风里摇晃。
红布条飘啊飘,铃声响啊响,惊飞了停在苗尖的麻雀,也吓跑了探头探脑的野兔。
远处的山林在暮色里成了黛青色,仿佛也在听着这铃声,守着一份互不打扰的默契。
三秒忽然明白,这世上最管用的法子,往往不是硬碰硬。
就像这铁铃,不用锋利的尖刺,不用致命的毒药,只凭一点声响,一点颜色,就能在人和生灵之间划一道温柔的界限——你别过来,我不伤害,在叮当作响的提醒里,各自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