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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离开了谢景行这类“功高震主”
的臣子,他这个皇帝,在真正的危机面前,竟是如此…无力!
两种选择,都通往深渊!
他僵在龙椅前,额角青筋暴跳,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报——!
!
!
!”
又一道加急军报送至,殿前侍卫声音带着哭腔:“雁门关副将…战死!
北戎先锋已开始攻城!
危在旦夕!”
最后四个字,如同丧钟,敲响在死寂的大殿上。
完了。
所有人的心头都掠过这两个字。
皇帝萧琰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血红的疯狂与屈辱。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却如同刀刮过喉咙。
他目光死死盯向班列中,那个自始至终沉默不语,身形挺拔如松,仿佛周身喧嚣皆与他无关的男人——谢景行。
“谢…爱卿。”
皇帝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无法掩饰的恐惧,“北境危局,社稷累卵…满朝文武,唯你…久经沙场,威震北戎。”
他顿了顿,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那句将他帝王尊严踩碎的话:
“朕…命你为北境行军道大总管,总督北方诸军事,节制北境所有兵马粮草…即刻出征,驰援雁门!
不得…有误!”
圣旨一下,满堂皆惊。
主和派面如死灰。
主战派松了口气,却心情复杂。
谢景行缓缓出列,撩袍跪地,动作一丝不苟,神情平静无波,仿佛接下的不是关乎国运的千斤重担,而是一件寻常差事。
“臣,领旨。”
没有激动,没有惶恐,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只有绝对的冷静,和冷静之下,那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力量。
皇帝看着他那张冷硬的脸,心中那股被胁迫的怒火与恐惧几乎要破体而出!
但他只能死死忍住,甚至还要挤出一丝“倚重”
的表情:
“朕…等爱卿凯旋。”
凯旋?放心!
一定带着能把你从龙椅上掀下来的兵凯旋!
退朝钟声响起,如同解脱,又如同催命符。
谢景行大步走出金殿,玄色朝服在萧瑟秋风中猎猎作响。
早已候在宫外的侯府亲卫立刻牵马迎上,人人面色肃杀,眼中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战意。
云舒站在府门高阶之上,远望着宫城方向。
她已知晓结果。
林嬷嬷低声道:“郡主,一切已按计划准备。
北境‘蜂巢’全线启动,物资通道已疏通。
我们的人,会确保侯爷的军令…畅通无阻。”
云舒微微颔,目光幽远。
皇帝以为他是被迫放虎归山。
却不知,这虎,早已磨利了爪牙,等待着归山的这一刻。
北境,将是谢景行重掌军权、凝聚人心的最佳战场,更是…未来反戈一击的坚实后盾!
“传讯靖王,”
云舒声音冰冷,“他承诺的‘礼物’,该送到了。”
远处,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打破了京城的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