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寒气!
是岩浆!
是地心深处压抑了万年的汹涌热流!
剧震顺着腕骨直贯心尖!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口冰层下——“咔嚓”
一声!
碎冰迸裂!
春河解冻!
她猝然抬眼!
隔着细密晃动的珠帘,撞入他血泪横流、却光芒万丈的眼!
那里面没有退路!
没有畏缩!
只有焚尽世俗、血战到底为她劈开生路的——孤勇!
电光石火!
谢景行攥着她的手猛地被反握!
力道更狠!
更烈!
沈清歌陡然扬!
珠帘甩出暴烈的弧度!
年温良淑德!
侯府主母!
如同戏台上剥落的脂粉!
被一把掀翻!
那双眼中!
寒冰尽碎!
只余焚天烈火!
“我——敢!
!
!”
清叱如裂帛!
击穿金殿万千死寂!
“嗡——!”
龙椅上皇帝猛捏金杯!
“噗!”
御阶下老尚书骇得一口热茶呛死!
“当啷啷!”
几名女眷手中玉箸滚落一地!
群臣哗然!
声浪如沸油炸开!
“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啊!”
“悖逆人伦!
该当凌迟!”
“妖妇!
妖妇惑侯!
当焚……呃啊!”
一个年迈老御史指着她癫狂咒骂,话音未落——
“唰——!”
一道人影鬼魅般闪至席间!
影七刀刃嗡鸣,雪亮刀尖悬停老御史喉间半寸!
血煞气扑面!
骇得老东西白眼一翻,软泥般瘫倒!
“谁敢?!”
定远侯谢景行依然死死攥着沈清歌的手,单膝跪地未起!
只冷眼扫过全场!
目光过处!
沸油冻冰!
“肃静——!
!
!”
曹明德尖利嗓音带着惊惶撕裂声浪!
死寂再度降临!
每一道目光如刀钉在御座上!
太后已怒到浑身哆嗦,手指着底下相握的两人:“皇帝!
此等……此等忤逆!
当……”
她眼白翻涌,气哽咽喉!
皇帝手中金杯捏得扭曲变形!
深深凹陷!
他死死盯着阶下那双交握的手——一双沾血带伤仍扣紧如铸,一只刚从孝巾束缚中挣出!
帝王眼中冰霜与雷霆激荡!
滔天怒意被更深的权衡反复灼烤!
“陛下!”
左都御史猛地跪地,“纲常伦理乃立国之本!
若纵容此孽情……则国将不国啊!”
血谏之声凄厉。
“放屁!”
谢景行身侧一位黑甲副将暴怒而起,“我和郡主尸山血海为陛下护住江山的时候!
你们这群酸儒还在摇笔杆子骂娘!
郡主为侯府守活寡够了!
老天爷都看不过眼!”
席间武将们呼吸粗重,眼中火焰熊熊燃烧!
龙座上的帝王,目光再次落在那双紧扣的手上。
从谢景行染血的膝甲,移到他攥紧沈清歌如同攥着性命的手,再到沈清歌眼中那焚尽一切的决绝——那不再是金殿上雍容华贵的安宁郡主,也不是侯府里温良端方的老夫人,是挣脱囚笼涅盘而出的凤凰!
皇帝捏紧龙椅扶手的指节蓦然松开!
他看到了比虚无的伦理更重的砝码——谢家掌着刀,云家握着心!
江山已定!
这把焚尽旧制的新火,烧起来又何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