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安分’?换来个永世不得翻身的‘继母’名分?!”
金砖上已染血!
他膝甲下蜿蜒出刺目红痕!
“嗬——”
谢景行喉中滚出破风箱般的悲鸣,倏然转头!
燃着滔天业火的双眼死死锁住珠帘后那张瞬间褪尽血色的脸!
“今日!
我谢景行从尸山血海里爬回来!
挣下这身蟒袍!”
他猛地撕开酒血淋漓的前襟!
露出底下染血旧伤和虬结肌肉!
撕裂的帛声如丧钟!
“不为权倾朝野!”
他屈膝的腿猛然力!
腰背挺直如折不断的长枪!
以最卑贱姿态跪在帝后前,目光却如魔神俯视凡尘,直刺珠帘后摇摇欲坠的身影:“沈清歌——!
!
!”
他终于吼出那个被埋在心里的名字!
像在万千亡魂中抢回至宝!
“十八岁进谢府冲喜是父命!
是枷锁!
是人间至痛的剜心刀!”
“我现在夺你——!”
他目眦尽裂!
眼中血泪混着滔天爱恨,如九幽烈焰焚尽万物!
“是天道开眼!
是乾坤不容再错!
是我谢景行剐尽人间规矩,也要争回的你!”
金殿内所有人都被这吼声震得魂魄出窍!
满殿死寂如坟!
只见定远侯谢景行!
浑身血火翻涌!
猛地伸出那只在尸山血海中握断无数敌酋咽喉的铁掌——
一把!
抓住沈清歌搭在案上、僵硬冰凉的手腕!
蛮力!
滚烫!
不容抗拒!
狠狠攥牢!
那力道几乎要捏碎她腕骨!
又像濒死之人攥住浮木!
“沈清歌!
我隔着侯府层层高墙看着你!”
“看你替这府邸耗尽青春!
看你在老侯爷灵前披麻守寡!
看你咬碎银牙装慈孝继母!”
他攥着她手腕,将那冰冷的手狠狠拉近自己!
眼底血泪滚落!
声音却压成淬血钢刃,字字剜心:
“还要看多少年?看他们用‘母慈子孝’的虚名捆死你一生?!
看你自己熬成枯骨?!
看我们活生生熬死在这狗屁不通的纲常伦理里?!”
“撕了它!”
他猛地低吼!
如同困兽挣脱囚笼的最后一击!
滚烫的指腹死死压住她掌心,要把那份十年积郁的寒冰揉碎、化开!
“撕了这继母的狗皮名分!
踩烂它!
烧了它!”
血泪滚过他下颌:“当我谢景行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告祭天地——”
破碎嘶吼化作最后一丝颤抖的企求:
“生死不分的——妻!
!
!”
敢应吗?沈清歌!
那一攥!
滚烫如熔岩浇铸的力道!
碾碎了沈清歌腕上最后一丝冰冷!
深藏在侯府高墙里的孤寂日夜——烛泪滴尽的新婚夜,一声声“母亲”
如同钉进棺椁的长钉!
侯府内外每一道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都像慢刀子剐她的血肉!
全在谢景行这蛮横狠厉的一握中!
被轰然点燃!
焚成滔天大火!
他眼底的血泪,滚烫的,砸在她骤然回暖的手背上!
也砸穿了那层包裹她魂灵的坚冰!
继母生涯的枷锁寸寸崩裂!
一种久违的、活着的、近乎蛮横的暖流,从他紧扣的手指,排山倒海般撞进她冻结的血脉!
袖中那块沉寂如冰的血玉!
猝然爆出灼目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