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了去年冬天。”赵德全从怀中掏出一块褪色的红绸,上面绣着半枚金龙纹,“这是她临终前托人带给我的,说‘若有一日真主归来,凭此物相认’。她说,当年被换走的孩子,被送往漠南察哈尔部,由林丹汗抚养,取名‘阿古斯’,意为‘光明之子’。”
殿内死寂。
良久,朱由检轻声问:“你为何现在才回来?”
“因为直到三个月前,我才在蒙古边境见到那个人。”赵德全抬头,眼中泛泪,“他身穿道袍,身边有道士称其为‘紫微真人’,每日演练登基礼仪。他左耳后有一颗朱砂痣,形状如月牙??那是他幼时摔伤留下的印记,宫中仅三人知晓:先帝、皇后,还有我。”
朱由检缓缓坐下,手指紧攥龙椅扶手,指节发白。
“他还说了什么?”他问。
“他说……‘吾兄温良,然不足以驭乱世。天下非其所有,乃天命所归者居之。待春雪化尽,我将以洪武正统之名,率十万铁骑南下,清君侧,复祖业。’”
“清君侧?”朱由检冷笑,“朕诛魏忠贤,罢贪官,恤百姓,开言路,练新军,哪一件不是为江山社稷?他口中的‘君侧’,难道是指朕自己?”
无人敢应。
朱由检忽而起身,走到赵德全面前,亲自将其扶起:“你冒死归来,揭破隐秘,是大明忠仆。从今日起,授你尚衣监总管,赐银千两,宅邸一座。但有一事??你必须随沈炼再赴漠北,找到李嬷嬷所说的另一件信物:一枚刻有‘慈’字的玉锁片,据说另一半留在宫中。”
赵德全颤声问:“陛下……若您知道一切属实,那他才是真皇子,您……”
朱由检目光如电:“朕只问一句:他可曾为大明流过一滴血?可曾为百姓掉过一滴泪?可曾在宁远城头与士卒共生死?可在许州灾民营中亲手施粥?没有!他三十载藏身异域,借胡人之势,图谋中原,这不是光复,是叛国!”
他环视群臣:“昔年唐太宗夺位于兄弟,史称贞观之治;周世宗柴荣本非亲子,却成一代雄主。帝王之位,岂在血缘?而在德行功业!朕不怕他回来,只怕他不敢回来!若他真有胆量站在朕面前,堂堂正正争夺天下,朕愿与他当面对质,以民心为尺,以军功为秤,看看这江山,究竟该归谁掌!”
话音未落,殿外忽传急报:“启奏陛下!宣府总兵杨国柱急奏:长城外发现大规模骑兵集结,疑为察哈尔与后金联军,前锋已抵独石口,距京师不过三百里!另,敌军散布檄文,宣称‘迎回真主,废伪立正’,并附画像一幅??正是那道袍男子,题曰‘洪武嫡嗣,大明新君’!”
朱由检冷眼扫过画轴,嗤笑一声:“好个‘新君’,连龙袍都穿反了。”
他当即下令:“传袁崇焕即刻驰援宣府,调祖宽铁骑为左翼,孙元化水师改陆行,沿运河北上策应。另命梁廷栋征发京营精锐三万,屯兵居庸关,构筑防线。同时,开放武库,发放火铳、霹雳炮,凡自愿从军者,免赋十年,授田百亩。”
又召翰林院修撰黄道周:“即刻起草《辨伪诏》,昭告天下:所谓‘洪武嫡嗣’,实为影堂伪造之傀儡,其人自幼流落胡地,不通汉语,不识礼制,妄称正统,蛊惑愚民。朕乃先帝亲封太子,奉遗诏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