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裴的吻,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与靠近时那不容抗拒的力道形成反差的是,这个吻本身竟然相当的……轻浅克制。
它并不粗暴,没有深入的侵占,似乎也谈不上跟情欲有关。
确切一点来说的话,那只是一个简单到至极的唇与唇的触碰,顾司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那样贴着,缓慢地、近乎研磨般地厮磨了片刻,像是在进行一场冷静的演示。
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带了点惩戒意味的盖章认证,是一种在发现交谈无用后,改用最直接的方式将两人的力量地位差距具象化的行为。
然后,他主动且从容地退开了,将距离重新拉开到能看清彼此表情的尺度。
——整个过程很快,短暂的像是一场幻觉。
陆皎月已经彻底傻掉了,眼睛瞪得很圆,只觉得大脑里任何的思绪都在这一刻被抽成了真空。
她甚至忘了呼吸,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唇上那残留的……陌生而柔软的触感上。
顾司裴看着她这副完全懵掉的样子,像只被吓傻了的小动物,连最基本的反应都忘了,眼底深处那丝因“讨厌”二字掀起的阴鸷暗色,便忍不住淡下来几分。
接着,他好整以暇地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分析商业案例:
“看到了吗,陆皎月?”他语气甚至称得上耐心,轻描淡写地解释起用意,“‘讨厌’这个词,对我构不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就像刚才,我想亲你,然后这么做了。
"
"我依然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只要我想。”
他微微倾身,目光锁住陆皎月茫然至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像是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所以,用它来当谈判筹码,很不聪明。”
陆皎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开合的唇,仿佛无法理解语言的含义。
这种全然放空的无措,意外地勾起了顾司裴心底一丝极其罕见的、近乎爱怜的情绪,也暂时压抑住了他内心那种并不外显的怒气。
他觉得此刻的她,比任何精心计算的回应都要纯粹和……对他吸引。
于是,几乎是顺从着这瞬间的冲动,他再次俯下身,想要品尝第二次。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演示或惩戒,那微抿的唇线柔和了些许,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连他自已都未曾察觉的探寻意味。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再次碰触到她的前一秒——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书房里炸开,那是陆皎月忽然抬手打他的声音。
力道不算太重,但足够清晰,导致顾司裴微微偏过脸去。
陆皎月几乎是出于身体本能地挥出了这一下,打完,她自已先愣住了。
看着顾司裴脸上瞬间浮现的微红指印,她那双大眼睛里瞬间涌上惊慌,长久以来恪守的礼貌和“打人不对”的准则让她下意识地,怯生生地脱口而出一句:“对,对不起……”
打人是不对的——这个认知像条件反射一样支配了她。
但下一秒,强烈的委屈和愤怒如同迟来的海啸,瞬间淹没了那点可怜的道德感。
她猛地收回手,攥紧拳头,十分懊恼地喊着反驳自已刚才的道歉:“不对!你……你现在就是活该!超级活该!是你先做错事的,你不可以还手!”
原本因她打完人又道歉的行为而神色变得诧异的顾司裴:
"……
"
他没什么情绪地转回一张带了点微红指印的脸,开始思考是什么给了陆皎月他要还手的错觉。
而陆皎月已经顾不上去分析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了,喊完这一句,所有的延迟反应也跟着汇涌而上。
委屈、惊吓、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乱情绪,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的理智防线。
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