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啊，程最不曾避讳地打量着她的面庞，足足有四五分的相像，难怪恍然间他还以为是方晗回来了。
“闻小姐今年多大了？”程最问道。
“我......还不足十六。”
花一般的年纪，方晗遇见他时应该也是这般大。在方寸大小的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排练过几百次的戏文，一字一句都怕出了差池。
那时他就觉得她可怜，也瞧上了她身上那份和自己一样的不服输的韧劲儿。他花了钱，把她买回家，说来也不过是自己孤独想要找个人陪罢了。
这一陪，便陪了五年。然而，如今他已临高台却已然寻不见身侧那人，终归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闻小姐和我一个故人长得有些相像，倒是让我有些伤怀。但认错了人是我的错，该像闻小姐赔礼。闻小姐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尽管说来，我派人去找来送与你。”
“多谢督军好意，这礼我不能收。”
“一件东西算不得什么，但闻小姐若是想要这天上月亮，程某怕是无能为力了。”
程最是在开玩笑，但在场的人都笑不出来。除了闻雪之外的其他三人太清楚他是为了什么，方晗在他心中已经成了一种执念。
旁人不能提及，但他自己一旦想起便是切骨剖心的疯魔。
“督军，小姑娘不懂事。别和她一般计较，关于西北的生意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谈。”周槐序的突然出现倒是解了众人的燃眉之急。
程最没再多做纠缠，便顺着周槐序的意走了。临走时，周槐序还回头冲令宜使了个眼色，让她安心。
没过多久徐子胜便回来了，程舒月嘱咐了几句便催着他把闻雪带走了。
“还真别说，闻雪这姑娘当真是有几分像方晗姐的。不过依我看，和佟昭昭你当初也一样。”天塌下来，纪书朗都还能开得起玩笑，程舒月都不知该夸他好，还是骂他好。
灯火葳蕤，大厅里一片和乐融融，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发生的这样一个小插曲。
毕竟，今日的主角该是程家的小小姐，别无旁人。
孩子已经玩累了，乖巧地趴在谢妍肩头睡着了。那些原本一拥而上围过来的小姐夫人也都散去，姆妈过来要接过孩子，“夫人，我抱小小姐上楼睡吧。”
谢妍冷淡道：“我自己抱她上去。”
孩子出生后就和她睡在一起，程最总借口孩子还小，自己一个人睡在书房。可谢妍知道，哪里是因为孩子还小，没孩子之前他们也是这样分房而居的，没有半点夫妻的样子。
她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摇篮里盖上锦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方才楼下看见的情景，程最愣住的目光，欲语还休的表情。以及他急切地穿过人群，去抓住少女的手。
那少女她看得分明，眉眼之间与方晗有几处相似，但也仅限于相似而已。
这世上终有一人能令他疯狂，那人也只能是方晗罢了。
“盼儿......盼儿......”
她喃喃念着女儿的名字，这是一出生时程最就定下的小字。盼儿，盼儿，也不知他究竟是在期盼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