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就走。”玻璃杯搁在茶几上“啪嗒”一声脆响,周槐序无声地瞧了她一眼。默然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等了那么久,外面那么冷,他是真的需要暖暖。
可刚烧开的水怎么能喝下肚,佟令宜就是存心耍他。果然他刚含进嘴里,就被烫的一口喷了出来。
“这么烫怎么喝?”
令宜懒懒倚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故作无辜道:“抱歉啊,周先生。我们家没有冷水。”
周槐序舔了下口腔里被烫破的地方,无奈地笑了笑,“也成,那我就等水冷一冷再喝。”
“就是我这衣裳都湿了,佟小姐总得找条毛巾给我擦擦吧。”
本想故意整他让他知难而退,谁曾想还被他油嘴滑舌抓住了机会。
令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找来了一条毛巾,装也懒得装了,就随手扔在他身上,“自己擦。”
周槐序好脾气地自己把身上的水渍擦干,没以前半分嚣张气派。
“往后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没有必要周先生也别来找我了。”
没想到她突如其来地来了这么一句,周槐序手下动作一顿,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和我都心知肚明。”
“你不是说我们还算得上是朋友吗?难不成作为‘朋友’,我关心关心你也有错?”“朋友”二字他咬得很重,好像刻意要说分明。
“我说的朋友,是安分守己,各过各的生活互不打扰。我们仅限于,是这种朋友。”
周槐序自嘲一笑,“你是不是怕纪书朗知道我来找你会吃醋。你放心,往后再见面我会注意些,不会让你们吵架的。”
怎么又牵扯到了纪书朗,令宜不禁怒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误会了她和纪书朗,还要躲着纪书朗和她见面。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周槐序嘴里说出来的话。
“令宜,你当真不明白吗?”
令宜厉声道:“我不明白,三年前我就不明白你,如今我也不能明白。你做这些,究竟是给谁看,为了什么?”
“我不想做给谁看,也不为了什么。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喜欢?”令宜忽然想要发笑,三年前她千求万求得不来的一句“喜欢”,如今竟然轻而易举地听见了。
只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她不再觉得难能可贵。
“这三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悔不当初,当初我若是能顺应自己的心,说出想要说的话。是不是你就不会决意离开,也不会......”和纪书朗在一起。他喉咙一涩,没能说完。
可惜啊,没有如果。这三年,他们的确天各一方。这三年,他们也的确毫无瓜葛。
令宜不愿听他再说,冷冷道:“周先生若是不想喝这杯水,就请回吧。”
她又一次向他下了逐客令,周槐序自知辩解无望也不再坚持。
温声妥协道:“喝完了就走。”
桌上的水已经温热,刚好是能入喉的温度,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茶水温热,但他的四肢还是冷的,心更是凉透了。
“那我走了。改日......”话到嘴边,他知自己又要说错了话,话锋一转,“罢了,再说吧。”
“你也不必送我了, 我自己找的见路。”
这回他所言非虚,当真没再耍赖皮留下来。门开合一瞬,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令宜垂首看着桌上被他用过的杯子,透亮清润,还冒着氤氲雾气。
楼下发动机启动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进来,片刻之后悄然无声。
令宜想,这下他应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