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一抬头时僵住了身子。
要理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半路夭折,只因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纪书朗。
“昭昭?怎么会是你?”纪书朗更是惊讶,原来他方才不动不是没有礼貌,而是在见到自己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艘船上。明明他最后知道的消息是她答应了张养皓的提亲。那时的他在想什么呢?他在想为什么?为什么周槐序可以,张养皓也可以,但独独她没考虑过自己......
可当他在这艘远渡重洋前去大不列颠的轮渡上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庆幸,原来她没有和张养皓回北平去,原来他们还能在这里相遇。
令宜原本打算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找到纪书朗见面,说明一切。却没想到,如此突然,如此的猝不及防。
她的暂时逃避,在这艘小小的轮船上毫无用处,不得不逼着她老老实实交代了一切。
“所以你和张养皓只是逢场作戏,为的就是和周槐序解除婚约?”说到这儿,他莫名有些开心,但他想把这份心思藏起来不让令宜发现。
令宜点点头,不置可否。
“所以,你也早就和二姐说好了,要同我一道去大不列颠?”
“也没有很早,做这个决定到现在不过两三日的时间。”
“好吧,这样也不错。”纪书朗心情大好,双手垫着脑袋仰脸躺倒在了甲板上。那两个吵架的人就是因为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吵了一时就算了。现在甲板上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安静、舒适。
海面上波光粼粼,一碧万顷,还有成群的海鸥在轮渡顶上盘旋。似乎是很少见这些新奇的庞然大物,迟迟不肯离去。
日光也很柔和,带着暖意却并不灼人。
纪书朗懒懒道:“没想到兜兜转转,我们俩又得做三年同窗。”
令宜笑着回答他,“是啊。”也许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纪书朗也笑着,他从脑袋后面抽出一只手伸出来,碰了碰令宜的肩。
她转身低头看去,似乎又看见初遇那日意气风发的小少爷,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地笑着。
这一回,她不再狼狈,他也游刃有余了许多。
“那么,佟同学。往后还请你,多多指教了。”
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令宜没有犹豫握了上去。温暖干燥,抚慰心里所有的不平。异国他乡,但求一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