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合保持体面。无论是恭维还是为难,他都云淡风轻不把那些放在心上。对人对事也是如此,说话的体面时时刻刻彰显着他的教养。
可现在,纪书朗忽然觉得好笑,原来惹恼周槐序也不难。
“不是我想管,周先生突然出现,还做出这样的行为。是不是该先问一问当事人的想法?”
他们俩个人互相对峙,谁也不让谁,瞧得令宜头痛。
她强硬地从周槐序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皱眉道:“周先生,你抓痛我了。”
她的皮肤细嫩,稍微磕碰都会留下淤青。周槐序那样大的力气,不出所料地把她手腕一圈勒红了。如玉般的手腕上一圈的红痕,看着多么惹人怜惜。
“令宜,跟我回家。”周槐序握了握空掉的掌心,眉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就连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不好意思啊,周先生。昭昭早就和我先约好了,这段时间我可以接送她。”
“我要听她自己说。”视线交错,周槐序不能从她眼底窥见分毫。
只听见她依旧轻柔无害的声音,诉说着令人心寒的话,“书朗说的没错。先生你每日事情那么多,不必分神来照顾我。”
“即使我已经在这里了,你还是要和他走是吗?”周槐序哑然道。
“是。”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没有犹豫,她只留给他一个字。然后被纪书朗扶着上了程家的车。
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她却宁愿接收纪书朗的好意也不愿意坐他的车。
路口的海棠花树还是光秃着枝丫,周槐序忆起他们每日在哪里分开又等待的场景。冬去春来,寒意还没褪去,而有什么东西好像已经渐渐消失不见了。
车子驶过海棠花树,无人驻足无人注目,就好像过往如云烟,不复存在一样。
“学长,今天怎么有空来学堂。”程舒月走到他身侧,望着他注视的方向。不懂他想要看的是那棵孤零零的海棠花树,还是程家现在已经不见踪影的车。
周槐序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皱的袖口,不仔细看他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矜贵,“忙完了就过来看看。”
程舒月颔首,要是没看见刚才的一切她还能相信周槐序的话。可现在,她真的是半句话也不信。
分明就是为了佟令宜而来的,没达成目的反倒还吃了瘪,一点儿都不像周槐序了。
程舒月故作失落道:“好吧,我还以为你是来接你的小未婚妻呢。”
周槐序垂着眸,没应声。
“要我说啊,学长你可得小心点。我可是瞧出来书朗对她有点意思,你小心别被我弟弟挖墙脚了啊。”
这回周槐序倒是没忍住开了口,语气甚至还有些冲,“舒月,管好你弟弟。令宜是我的未婚妻。”
程舒月很想笑,这种感觉她归结于一辈子那么长还能看见周槐序急眼的时候。这个佟令宜看着柔柔弱弱,胆子还小,实际上最是周槐序的克星。
在看傲气的人吃瘪这件事上,程舒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好奇。譬如,从前她就喜欢看程最拿方晗没办法,现在又喜欢看周槐序对佟令宜无计可施。
“学长,追人家女孩子可不是你这样的。这点你还是得和书朗学学。”
周槐序不想和她继续掰扯下去,立马终止话题,“回不回去,我送你?”
程舒月连忙拒绝道:“不敢不敢,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我不想传出来流言蜚语,惹得你未婚妻误会。况且我程家还不缺一辆车,我可有车回去。不像佟小姐,还得我们书朗亲自送回去。”
“随你。”周槐序丢下这句话就开门上了车,对司机吩咐道:“开车。”
程舒月抱胸望着周槐序的车子绝尘而去,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激将法这一招幼稚的把戏,居然对周槐序还有效。
他果然不同情爱,看他的样子好像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