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月回到家的时候,正巧撞见吴家那个洋人女婿马克离开。
没打上照面,等他们开车走了程舒月才从车上下来。她对吴家了解不多,但对马克这个人这些天见了好多次。
程最做事情从不瞒着他们兄妹,是以她清楚地知道马克来的目的。
客厅明亮的灯光下,程最倚在沙发背上右手两指夹着雪茄散出淡淡的烟雾。
孙副官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显然是马克刚才惹到了程最。
但是程舒月不怕,“哥,那个马克又来找你谈军火生意?”
大家都讳莫如深的话,叫她一句话说了个明白。程最抬手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的雾气在灯光下泛着半透的光,遮掩了他半边眉眼。
“吴家胃口大得很,找了洋人做靠山。”
程舒月脱下身上的大衣交给一旁的管家,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那个马克三天两头地过来,也不觉得烦。”
一口热茶下肚,身上暖和了许多。程最默默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一日不松这个口,他们就一日不会死了这条心。”
“那怎么办?难不成真要把军火生意分给他们?”
程最反问道:“怎么,你心疼周槐序?”
程最是谁,在他的地盘上就没他不知道的事情。程舒月在大不列颠和周槐序交往过这件事,他不会不知道。程舒月没和他提起,但也默认他知道了。
“哎,哥你可别瞎说。他可有未婚妻,而且我和他之间的事情简单的很。一个手都没牵过的恋爱,怎么也能算恋爱。”杯子里的热茶还没喝完,程舒月又喝了一口,继续道:“我和他当时就是为了躲王家的婚约的,后来不是大哥你帮我解决了吗,还得是大哥最靠谱。”
程舒月拍起马屁来一点都不害臊,怎么好听怎么说。程最还就吃她这一套,虽然知道她说的话恭维的成分多,但也乐于接受。
“周家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但能不能有那个能力和我合作还有待考证。目前看来......周槐序干得还算不错。”
“当然,大哥你最明智了!”
“行了,马屁精。在学堂里为人师表的人了,一点也不害臊。”
“你是我大哥嘛,有什么话兄妹之间好要讲究的。”
程最拿她没办法,只能催促道:“快去收拾收拾,待会儿等书朗回来吃饭了。”
程舒月这才想起来自家弟弟送佟令宜回周家去了,还没到家。
她放下茶杯,转身就往楼上走。
“等一下。”程最忽然叫住她。
“大哥,还有什么事?”
手里的雪茄只剩下丁点长,程最夹着它灭在烟灰缸里。慢条斯理地转头看向她,心中似有踌躇但还是开了口,“等会儿上楼,去看看方晗。顺便问问她,下不下来吃饭。”
程舒月早听纪书朗说了前段时间大哥和方晗的事情,她回来时方晗才被找到带回来没多久。那会儿两个人还见面,只是常常不欢而散。
这段时间,程最忙于军务也无暇顾及,两个人便十天半月讲不上一句话。程最拉不下脸去见方晗,方晗更不愿意见到程最。
她整日就待在自己的那间屋子里,就好像圈定了一个结界不让别的人靠近一点儿。
程舒月素来喜欢有话直说,管他对面的是程最还是谁,她调侃道:“大哥你想向人家试好,干嘛自己不去。你让我去,我可不能保证方晗她卖我这个面子。”
程最又转过去,背对着她。声音深沉忧郁,在这亮堂的客厅里透露出格格不入的晦暗,“我去的话,她更不愿意见。”
这是程舒月第一次在程最身上看见一种名为“妥协”的东西,她猜想程最此刻脸上的神情定然十分颓废。他背对着她和孙副官,不让人看见他脸上的神色,可程舒月却觉得他的背影和语气无处不在透露着他的无力。
是对方晗的无力,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