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小姐不信我?”
“自然是信的。”周槐序在和她订婚这件事上的强硬态度,一直毋庸置疑的明确。
“你的喜欢就是如此不值钱吗?先前还要死要活地喜欢我,如今便轻而易举地喜欢上别的人了?”
至此一句,溃不成军。周槐序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一个除了秦佩兰的女人,当街一巴掌扇在了脸上。她打得如此果断干脆,让他险些回不过神来。
他想自己该说些什么,可在对上她泪如雨下的面容时,嗓子里突然哽咽无声。
她说:“是啊,我对你的喜欢在你眼里一直都一文不值。”
他妥协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娶你吗?可以,我可以娶你,但不是现在。”
可得到的不过是佟令宜的一句,“周槐序,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她窈窕单薄的身影走过眼前黑夜的重重迷雾,想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灯火而去。那一刹那,如流沙逝于掌心,周槐序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他已经抓不住了。
她在向前走,而他还在原地徘徊。他不得不承认在感情方面他有着难以启齿的喜欢和想要逃脱父母安排的挣扎。
可在这一刻,他冥冥之中觉得有些事情再不去做的话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然而究竟该怎么做,他不甚明了。
......
夜凉如水,透入心脾。纪书朗回到程府时,已然月影入户,星斗漫天。
白炽灯的光亮从屋子里透出来,照得整个庭院前亮如白昼。
原本属于暗夜的晦暗,在灯光的照射下无处遁形,却又更显寂寥。
偌大的程家,在该喜庆的日子里没有一丝的人气。他看着眼前整栋房子的高贵华丽,忽然觉得疲惫。
管家见到他回来急忙迎了上去,低声唤了一句“小少爷”,算是问安。
纪书朗颔首回应他,瞥了眼楼上随口问道:“大哥从越州回来了?”
“是,督军才到了没多久......”管家怯怯地抬眼打量了一眼纪书朗,没再说话。
楼上倏然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杂乱声响,伴随着程最的怒吼。
“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连个人都看不住!”
他发火的声音在这空****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楚,管家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是谁把大哥惹得如此生气?”说上一句气急败坏,也在不为过。
“小少爷你还是自己去问督军吧。”
程家规矩森严,仆从们从不敢乱说话。还记得之前有几个丫鬟在背后议论方晗被程最发现,当即就施了刑罚发卖出去了。
在程家干的久的老人都知道,万不能再背后嚼方小姐的舌根,被督军发现了免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见管家欲言又止的模样,纪书朗也不想为难他,随口吩咐了几句就往楼上走去。
平日里二楼一直光影昏暗,就算是开灯也只有走廊两边挂着的壁灯散着隐隐光亮。今日不知为何,整条走廊上的灯全都被打开了,灯火炙热仿佛要穿透人的眼球,却又忽觉恍若隔世。
纪书朗抬手遮了遮眼前的光,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房门前。程最在家中不是待在书房议事便是在方晗那坐着,都不肖去想此刻他定然在书房。
方才那一阵响声之后,整栋房子都重新归于平静。走廊尽头的窗子不知是哪个打扫房子的仆从忘了关,穿堂风透过窗棂在一片透亮中吹得走廊呜呜作响,如泣如诉。
还未等他去推开门,门便从里面被人打开了。孙副官触头丧气地站在门口,看见他时虽然面露诧异,却还是打起精神来问了声好,“小少爷回来了。”
“这么晚了,孙副官还来和大哥议事啊?”
孙副官无奈笑笑,挠着头回头看了眼程最没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