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难不成周先生还专门把你叫过去训了一顿?”纪书朗看着她回来时候不在状态的样子,关心道。
令宜删删减减把方才周槐序说的话给纪书朗复述了一遍,寒假不过大半个月要切切实实地提高的确不算容易。她既是懊恼刚刚自己的失态,也是发愁该怎么学外文才好。
谁知纪书朗并不觉得这是个难事,脱口而出道:“这事儿简单。要不你考虑考虑请小爷我给你补习?从前在越州大哥给我们请过一个洋人先生,小爷我洋文可学得不赖。”
怕令宜犹豫,他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要是不把你教会了。开学我和你一起找周先生受罚去,君子一言胜千金。”
“可这样会不会很耽误你的时间?”
“我能有什么事情,在家里也无非就是看着大哥和方晗姐成日的吵架冷战,我都快郁闷了。要是你愿意我们就定好了时间地点,我常去周家也不好,到时候你拿着书本出来就好了。”
令宜压根就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再加上她自己要是遇到什么不会的也不好意思去找周槐序。于是就这样和纪书朗约好了。
散学的时候,两人肩并肩往大门走的时候还商量着过几日补习的事情。
“那就说好了,后日下午两点我们巴尔干咖啡馆见。”
抱着书本的少女垂首浅笑道:“书朗你当真帮了我的忙,我该怎么谢你才好?”
这好像是他们相识至今,佟令宜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和他无数次想象的一样,温柔腼腆和她本人别无二致。
他忍不住低头去看她,轻声道:“要不......你做我女朋友?”
声音很低很浅,周遭人声嘈杂,令宜没能听清。他只能接着这样的时候将隐晦的爱意宣之于口,他知道她和周先生是未婚夫妻但从他们相处的种种看来他们并没有旁人眼中的那般和谐。尤记得初见那日她满身洁白地走在路上,那般孤独无助,惹人心疼。
那日他其实偷偷驱车跟了她一路,可她所谓的未婚夫周槐序却不曾出现过。一个人若是时时刻刻将你放在心上,便不会放任你去面临任何一个哪怕微小的困境。
要说是一见钟情怕是没什么人会相信,但纪书朗的确对佟令宜一眼就看入了心底。爱意和道德感的挣扎之中,他选择三缄其口默默跟随。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他,问道:“什么?”
“没什么,你要是实在想谢我就到时候把咖啡钱结了,就当是我的补习费了。”
“好。”令宜答应的十分爽快,怎么说佟家在北平也是个名门望族,阿玛额娘给她留下来的钱财足够她衣食无忧地挥霍完下半辈子。可人在钱财上不愁,在感情上便显得空虚,她和周槐序便是最好的例子。
“那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顿了,佟大小姐。”
他笑得开心,一贯是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惹得令宜也开怀笑起来。
少女明媚的脸庞在夕阳下熠熠生辉,认识她的这些日子鲜少看她笑。无论何时她好像总是周围围绕着淡淡的愁绪,她又是那样的清冷易碎。有时候他看见佟令宜常常会想起来方晗,她们既像又不像。
方晗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坚韧的气质,她从不向大哥服软,这点纪书朗清楚。而令宜本身极其脆弱,有时让人觉得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一样。
他竟然不知,她真心实意地笑起来也是张扬明媚的,似世间万千少女一般有着活泼的灵魂。只是佟令宜她笑靥如花,能卷起人的一片春思。
不光是纪书朗这般想,站在他们面前的周槐序也这般想。他依旧站在那棵海棠树下,抱着臂没了学堂里端正的模样。
从泾县回来之后,他几乎日日都在这里等她散学。一前一后,夕阳的光影将人拉的老长,生出几分经年的缱绻来。他想,今日夕阳正好,归家之时可以慢慢踱步。
而当他看着佟令宜站在纪书朗身边笑意盎然之时,忽然觉得天边的夕阳暗淡了几分,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