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许多妇女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哭声连成一片,在清晨的空气中弥漫,更添悲凉。
在人群相对靠后的地方,陈阳和拾穗儿并肩站着,阳光将他们紧挨着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地面上,看似亲密无间,但他们之间,却隔着一道无声的、正在迅速扩大的鸿沟。
陈阳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片试验田上。那里,大部分区域还被厚厚的沙土覆盖着,像一块巨大的伤疤。
但在边缘地带,几株顽强的新绿——那是他们精心培育的耐旱沙地作物——已然挣扎着探出头来,在晨风中微微摇曳。
那一点点绿色,在他眼中,就是燎原的火种,是全部的希望,是他和拾穗儿,还有张教授,无数个日夜奋战的意义所在。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夜晚:繁星满天,戈壁滩上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俩和教授打着手电,记录数据,讨论方案。
拾穗儿总是细心地给每一株苗做好标记,她的侧脸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有一次,他累得差点睡着,是拾穗儿把外套披在他身上,自己却冻得嘴唇发紫……那些共同的记忆,此刻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与眼前这片狼藉形成尖锐的对比,让他的心揪痛起来。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身旁沉默不语的拾穗儿,语气急切而坚定,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孤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穗儿,我想留下!我们必须留下!你看,苗还活着!它们都没放弃,我们怎么能放弃?”
他指着那几点绿色,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只要我们能想办法,加固沙障,引水改良土壤,未必不能把这块地守住!教授不是说过吗,事在人为!等试验田成功了,我们就能带着乡亲们种更值钱的经济作物,金川村就能真正活过来,不再靠天吃饭!到时候,年轻人就不用都往外跑,村子就有希望了!穗儿,我们一起,肯定能行!就像我们之前一起克服那么多困难一样!”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灼热的光,那是理想和信念的光芒,纯净而滚烫,几乎能灼伤人。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握拾穗儿的手,寻求那份他一直依赖的支持和温暖。
拾穗儿却始终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在晨光中微微闪烁。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地绞着洗得发白的衣角,关节处泛出白色。
听到陈阳那充满激情和希望的话语,她的心像被撕成了两半。
她何尝不怀念那些并肩奋斗的日夜?何尝不珍视他们共同浇灌的心血?试验田里的每一株苗,都像是他们的孩子。
可是,前天那场毁天灭地的沙暴,彻底击碎了她对这片土地“可控”的幻想。
那咆哮的狂风,那瞬间坍塌的土墙,那弥漫在口鼻中的、令人窒息的沙土味道,还有村民们惊恐的哭喊、受伤后痛苦的呻吟……这一切都像噩梦一样,牢牢刻在她的脑海里。
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挣扎,还有对陈阳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的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