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脸上,写满了极度恐惧、拼命挣扎后的疲惫,以及……在看到她身影那一刻,骤然迸发出的、如同濒死之人见到绿洲般的狂喜!
那一刻,时间仿佛真的静止了。
站台的喧嚣、火车引擎的轰鸣、列车员的催促……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瞬间褪去,消失不见。
拾穗儿的视野里,只剩下那个逆着光、披荆斩棘般向她冲来的身影。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因为剧烈喘息而张大的嘴巴,看到他通红的眼眶里,那夺眶而出的、折射着光线的泪水!
他像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年轻猎豹,几步就冲到了她的面前!
巨大的惯性让他险些栽倒,他猛地将肩上的重负甩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甚至来不及顺一口气,双手已经像两把铁钳,带着汗水和灼热的体温,死死地、紧紧地抓住了拾穗儿冰凉的双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仿佛要将她钉在原地,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像幻影一样消失。
“对……对不……起!穗……穗儿!我……我来……来了!”
他张着嘴,胸膛像破损的风箱一样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嘶哑的哮音,除了断断续续地重复“我来了”,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那大颗大颗的眼泪,混着汗水,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后地从他通红的眼眶里涌出,顺着脸颊滚落,然后,滚烫地、重重地砸在拾穗儿微微颤抖的手背上。
就是这滚烫的、带着咸涩味道的触感,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拾穗儿所有伪装的坚强,击溃了她苦苦支撑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哇”的一声放声痛哭出来!不再是之前那种压抑的、无声的流泪,而是像受了天大委屈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积压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所有焦虑、恐惧、委屈、绝望,在这一刻如同火山喷发般彻底爆发!
她哭得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同时伸出两只手,握成拳头,像雨点一样,狠狠地、却又带着一种依赖般的力道,捶打着陈阳那汗湿而坚实的胸膛。
“你混蛋!陈阳你个大混蛋!你怎么才来!你怎么可以才来!我以为……我以为你不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我们的戈壁滩……等不到我们一起回去了……呜呜呜……”
她语无伦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形象全无,却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真实。
陈阳任由她打着,不但不躲,反而在她捶打了几下之后,猛地伸出双臂,将她狠狠地、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搂进了自己汗涔涔的、带着奔跑后灼热气息的怀里!
他的拥抱是那样的大力,几乎要将她纤细的骨骼揉碎,将她整个人都嵌入自己的胸膛。他的下巴死死地抵着她的头顶,脸颊埋进她带着清香的发丝里,声音哽咽得完全变了调,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抖:
“不会的……不会的!穗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我就是死……爬也要爬过来!我怎么会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