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地煎熬着她。站台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拖着带滚轮行李箱的年轻白领,背着巨大编织袋、面色黝黑的民工兄弟,抱着熟睡孩子、轻声哼唱摇篮曲的年轻母亲……
人声、行李箱轮子摩擦地面的轱辘声、偶尔响起的手机铃声,渐渐汇聚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但这片嘈杂,非但没有带来生气,反而更加反衬出拾穗儿形单影只的孤独。
她像是一滴无法融入河流的油,孤零零地悬停在岸边。
每一次,站台入口处光线的明暗变化,或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都会让她的心脏骤然紧缩,血液倏地冲上头顶。
她会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伸长脖颈,努力在那稀疏晃动的人影中,搜寻那个高大、挺拔、总是带着点儿漫不经心却又异常可靠的身影。
期待如同吹起的肥皂泡,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烂的色彩,然而,每一次,当看清来者陌生的面孔时,那泡沫便“啪”地一声,无声无息地破裂,只留下冰凉的失落感。
在这种反复的希望与失望的拉锯战中,焦虑如同藤蔓,悄悄爬满了她的心墙。
为了抵抗这种令人窒息的等待,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些共同经历的、闪着光的往日碎片。
最先闯入脑海的,是毕业前夕那次前往内蒙古的研学之旅。
那是他们大学生涯最后一次集体活动,广袤的草原在五月的阳光下展现出惊人的生命力。
她尤其记得最后一个黄昏,夕阳像打翻的熔金,将天地万物都染成一片温暖的橙红。
她和陈阳悄悄脱离了正在拍摄集体照的大部队,并肩爬上了一处无名的草坡。
四野空旷,只有风吹过草尖发出的沙沙声响,如同大自然最温柔的絮语。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喧嚣后的宁静。
突然,陈阳指着远处天地相接的地方,那里草色与霞光融为一色,轻声说:“穗儿,你看这片草原,生命多旺盛,多自在。”
他顿了顿,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她,眼底映着落日余晖,像有两簇小火苗在跳动。
“可不知为什么,我看着它,心里头想的,却总是咱们那儿,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戈壁滩。”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地敲在拾穗儿的心上。
“以后,我们不仅要一起去更多更远的地方看风景,更要一起回去,回到生你养你的那片土地上去。我们要在那里,种下比这草原上的草更耐旱、更倔强的希望。我们要让黄沙里也能长出绿油油的青草,也能立起茂盛的树木,要让那里的乡亲们,他们的笑容,能像这草原上的夕阳一样,暖和、踏实,心里头亮堂堂的。”
那一刻,拾穗儿怔住了。
她望着他被霞光勾勒出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