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被时光遗忘的、与戈壁融为一体的顽石。
没有灯光,烟囱也是寂静的,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想来,那个名叫“拾穗儿”的丫头和她年迈的奶奶,为了节省那点珍贵的灯油和柴火,早已蜷缩在土炕上,在这大自然的咆哮声中入睡了吧?
或许,那孩子梦里,还攥着那本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缺了页的练习册?
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身体上所有的寒冷与疲惫。
张建军猛地转回头,甩了甩旧军帽上积存的沙砾与水珠,动作干脆利落。
他面向车队,声音并不算洪亮,甚至有些沙哑,却奇异地裹挟在风里,带着一种千钧重量和不容置疑的坚定,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全体都有!下车,推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疲惫的脸,加重了语气:“任务没完成,不能停。我们,不能让娃等!”
“娃”这个字眼,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柔情的重量。
命令既下,无人犹豫。
短暂的沉寂后,车门被接二连三地推开。
战士们咬紧牙关,纷纷跳入泥泞之中。
“噗嗤……噗嗤……”
泥水瞬间没过了他们的小腿肚,那冰冷粘稠的触感,如同无数条滑腻冰冷的毒蛇,顺着裤脚的缝隙急速向上缠绕、攀爬,刺骨的寒意直冲天灵盖,让不少人控制不住地浑身一激灵,牙齿咯咯作响。
一个机灵的战士跑到车后,奋力撬开后车厢的门。
在堆放整齐的物资角落里,一束用红布精心包裹的沙枣花,因为车身的倾斜和持续的震动,正轻轻地、无助地晃动着。
那是出发前,张建军特意在校门口那棵老沙枣树下驻足,亲手采摘的。
娇嫩的鹅黄色花瓣上,当时还挂着京城清晨晶莹的露珠,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湿润的清甜气息。
他本想将这抹属于文明的、柔美的色彩,带给那个在荒芜中拼搏求学的孩子。
可此刻,这娇贵的物事却被无情的戈壁雨水打湿了边角,鲜艳的红布颜色变得深一块浅一块,几片花瓣无力地垂落,显得格外脆弱,格外让人心疼。
“教授,”
一个脸上还带着几分未脱稚气的年轻教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边用袖子徒劳地遮挡着扑面而来的风雨,一边低声嘀咕,声音里混杂着生理上的疲惫、寒冷,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迷茫的委屈。
“就为了接一个戈壁滩上的娃,咱从京城开出来两天一夜,人不解甲、马不停蹄的……现在,又遇上这……这要命的鬼天气…… ”
张建军正弯着腰,整个人的重心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