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听便是祖母那边的丫鬟。
如今听说了府里的几位说的上话的人都已经聚在了一处,顾良秋也不敢再多费时间,只简单梳好了头发,又穿戴得整齐了,便匆匆出了屋子。
那丫鬟在外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人出来了还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不阴不阳来了句,“五姑娘倒是好大的架子。”
顾良秋也回了她一眼,缓缓答,“我从榻上爬起到出门见你,前后花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你倒是与我说说,好大的架子是从何而来!”
丫鬟被噎了一噎,登时说不上话,扭头就走。
顾良秋也懒得与她计较,后脚便跟了上去。
祖母所住的檀香苑离得有些远,天还灰蒙蒙的,有些雾气,饶是提了灯笼照明都不大好使。可为了不让檀香苑里头的人久等,一行人愣是走得极快,好几次若不是梅香或柳絮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只怕顾良秋是要摔跟头的。
紧赶慢赶的,总算到了门口。
将将跨进屋,一个茶盏便在自己的脚下摔了个粉碎,祖母怒气冲冲的声音传了来,“怎么到现在才来!不知道我们都在等你吗?五丫头倒是好大的架子!”
后半句竟与方才那丫鬟说的半点不差。
顾良秋没解释,知道这会儿也没人会听她费口舌。
她赶忙道歉,“是孙女来晚了。”又一一给在座的人都行了礼。
祖母坐在正位上,脸色阴郁;一张薄薄的唇紧紧抿着,任是谁看了都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
母亲汪氏就坐在祖母右下的位置,一双眼睛红通通的,不时会拿帕子擦擦泪;大伯母则坐在祖母的左手旁,不似汪氏那般不显山露水的,面上的表情从来都是坦坦****的,欢喜就是欢喜,不开心就是不开心,皆是清清楚楚地表现出来。
如今因着被冤枉,她便是一脸愤愤的神色;眼下没与母亲论起来,只怕也是碍于祖母的面子。
三姐姐顾落雁则是哭倒在祖母的脚边,见她来了,作势要站起来;老夫人见了,十分心疼地伸过手扶了她一把,周边的丫鬟也赶忙眼疾手快地上前来帮衬。
“五妹妹你来得正好,你快跟大家说说,昨日晌午时分我们在莲湖赏花的时候,是不是二姐姐与你自己要下水去摘荷花的?”顾落雁眼里含着泪,看起来楚楚可怜,与昨日折腾她们时候的那副邪恶嘴脸当真是差得太多,“当时我是不是跟你们说天气太过阴寒,劝你们不要下水?可最后你们却没听进去。如今,就因为当时你们在水里我在亭子里,大伯母就一口咬定是我逼你们下去的,我……我委实是太冤了!”
顾落雁嘤嘤嘤地哭,情感之实,动作神色之到位,若非是对自家三姐姐的为人一清二楚,顾良秋只怕都要信了她说的这些话。
可事实就是她在颠倒黑白。
老夫人亦是表情严肃地厉声道:“五丫头你只管答是或不是,可千万不要冤枉了三丫头!”摆明了是要护着顾落雁的。
她微微抬了抬眼,一屋子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她的身上,阴阴沉沉的,就好似她敢说出对顾落雁不利的话,便会当场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大夫人徐氏看不惯这般似有似无的眼神压迫,当下便冷哼了一声。
“母亲,容媳妇说句话,你们个个都凶神恶煞地盯着秋姐儿,她怕都怕极了,哪里还敢真说了实话?秋姐儿又不傻,若不顺着你们的意思回答,她今后可要如何在府里好好过下去呢?”
汪氏最先跳了出来,“你怎能这样说话?我们也和你一样想查出真相,你又何必拿话伤人?再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吓唬秋姐儿了?”
徐氏耿直得很,丝毫没给汪氏半点面子,“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道完,又斜了她一眼,“别以为现在你当家了,府里就你说的算了!让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又偏心得厉害的人当了主母,也不知以后府里还会出什么大事!”
“你……”汪氏气得七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