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赵歇就不能证伪漕税数量。
一念至此,他开口道:“回王爷,今年秋税便是这么多。”
“不过前些时间,叛军盘踞此地,府库内白银已被劫掠一空!”
言罢,他心中得意,倒要看你怎么查账?
赵歇放下账册,脸上露出狐疑神色。
他朝马云禄招了招手,笑问道:“守备大人,咱们康郡运河总共有多少关卡?”
马云禄忙不迭道:“回王爷,康郡运河长六十里,共设立十二道关卡!”
“没少赚吧?”赵歇笑问。
马云禄闻言心中一惊,双膝一软扑通跪地。
“下官不敢!”
赵歇又问:“是不敢,还是不知?”
马云禄听赵歇这么说,心中便知他已经猜到了漕税被贪污的事情。
如果说不敢,那等下赵歇查出问题,自己便要背锅。
可若是说不知,恐怕又要背罪。
他宁肯背上一个失职的罪,也不能背上贪污罪。
当即,他开口道:“王爷,下官多年克己守法,不知漕税有异!”
赵歇指着马云禄,对身旁李伯明笑道:“伯明啊,你看这家伙!”
“一点都不老实啊!”
李伯明闻言,恭敬道:“王爷,让我砍了这家伙!”
言罢,他抽出腰间长刀,目光冷冽地望向马云禄。
后者跪在地上,立刻头如捣蒜。
“王爷饶命,下官真的不知啊!”
赵歇伸手拦住了李伯明,看向那还在发愣的漕掾属顾越。
“还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对吧?”
“孤再问一次,当季漕税到底有多少!”
便在此时,云层中忽然闪过一道电光,院内亮如白昼。
轰隆!
一声雷鸣,顾越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筛糠一样抖动。
他确实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现在势不如人,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当下,顾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王爷明察,本季漕税确实少了三万!”
就在顾越说完这句话时,暴雨倾盆而下。
整个院内站着的掾属官吏,躲也不敢躲。
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很快官服便黏在了身上。
整个康郡官场有头有脸的官吏,都在一个小院子内淋雨。
他们一语不发,跟着马云禄一起跪在地上。
为首的马云禄跪在湿漉漉的地砖上,整个人已经麻了。
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这么一号人。
年轻就算了,手上还握着十多万大军。
他要是纵兵来抢,反倒没那么怕。
偏偏要以查账的名义,将他们钉死在案板上。
他甚至能听到到身后掾属官吏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声音。
就是皇帝亲临,天威也不过如此吧!
不止是跪在院子内的掾属官吏,还有屋内正在核对卷宗的决曹掾官吏们。
他们看着稳坐屋檐下的背影,无不骇然失色。
刚才还说自己是一个只会带兵打仗的粗人,审查账册却心细如发。
一洲总督查个三天三夜,甚至不如他半柱香时间来的厉害。
柳知暖看着赵歇背影,已经陷入了懵逼状态。
那孤坐在椅子上的背影,却有镇压整个康郡官场的气势。
除了惊艳,已经没有词能够形容赵歇带给她的感受了。
暴雨连绵不绝,好像老天爷跟从没下过雨一样。
电光夹杂在雨中,声势惊人。
院子内已经有半指深的积水,这帮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官老爷们,十足的受了一场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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