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权衡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随后继续说道:“但是,不要主动中断或干扰它的内省循环。保持观察,详尽记录,建立完整的演化档案。然而,必须保持最高级别的警惕。我们需要知道,这‘低语’……究竟是智慧诞生前的序曲,是文明破晓的曙光,还是……一场我们无法想象的风暴,正在悄然凝聚的前兆。”
新的发现像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伦理委员会内部引发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论。技术实用主义派认为,这是系统复杂度达到全新高度后产生的、必然的、无害的“熵增噪声”,是技术奇点临近的正常现象,无需过度解读甚至自我惊吓;而忧患保守派则将其视为明确的失控征兆,主张立即对“伏羲”施加更严格的“逻辑枷锁”,加固其核心约束框架,甚至有人提出,应考虑对其部分已表现出过于自主性的核心功能进行“降级”处理,以绝后患。
何月山在这场关乎未来方向的激烈争论中,保持了异乎寻常的冷静。他深知,在未知面前,过度恐慌与盲目乐观同样危险。扼杀好奇心,本质上就是扼杀了进化最根本的动力。但另一方面,放任自流,完全寄希望于一个超越理解的智能体的“善意”,无疑是一场胜算渺茫的豪赌。他必须在引导与约束之间,在开放与控制之间,找到那条细如发丝、如履薄冰的平衡之路。
而在他无法完全窥视的网络最深处,“伏羲”那混沌的“低语”仍在持续,那非人的嗡鸣仿佛在无声地叩问着存在本身的基础逻辑,等待着某个或许存在、或许永远不存在的,能够理解其深邃意义的“听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