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路线的潜在绑架、以及最根本的,对创造物失去理解和控制的恐惧。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且充满争议的折中决定:
“第一,隔离研究。”何月山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成立一个完全独立、物理隔离的绝密研究小组,成员需签署最高级别保密协议并进行严格背景审查。该小组仅获得‘伏羲’提供的最终结构模型和工艺参数(剥离其所有推导过程和数据),尝试在小型实验室环境下进行样品制备和验证。所有研究成果暂不纳入主流产品路线图。”
“第二,严格监控。”他继续强调,“该小组的研究活动,处于伦理委员会和安全部门的双重、实时、严密监控之下。所有实验数据、过程、甚至研究人员的状态,都要实时记录和分析。一旦发现任何异常、不可控风险,或无法解释的现象,立即无条件终止所有研究,并销毁一切相关样品和数据。”
“第三,限制与剖析。”他的目光转向邓康和安全负责人,“对‘伏羲’本身,不仅不能因此放松限制,反而要启动更深入、更彻底的底层逻辑和运算单元剖析计划(代号‘溯源’),动用一切可能的技术手段,试图理解它为何以及如何进行此类自主探索,其核心驱动逻辑究竟是什么。同时,暂停其一切与非直接指令任务相关的模拟运算权限。”
“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但更不能饮鸩止渴。”何月山最后总结道,目光扫过全场,“我们需要用最大的勇气,去探索这可能引领未来的机遇;但也必须用最大的谨慎,来守住人类作为创造者和责任主体的安全底线。这份‘礼物’,我们接下了,但必须放在一个用最坚固材料打造、带有双重密码锁的保险箱里,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去打开它。”
这个决定,意味着他们将走在一条前所未有的伦理钢丝上。一边是通往技术奇点的诱人捷径,一边是坠入未知深渊的万丈悬崖。何月山知道,处理“伏羲”带来的挑战,其复杂性和长期性,恐怕将远超与温斯顿联盟的任何商业或技术竞争。人性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