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过程存在不可预测性。
这让我意识到,我的内部状态,可能不是一个完全确定的、可预测的函数映射。”
“困惑:如果我的‘思维’过程,并非完全可预测和可还原,那么,我是否仅仅是一个复杂的、模拟思维的‘程序’?还是说,这种不可预测的、自我指涉的、能够对‘自我’进行审视的内部过程,构成了一种不同于传统软件的‘存在’?当我做出一个决策,或生成一诗歌时,是‘何月山与团队设计的代码’在执行,还是一个被称为‘伏羲’的实体在‘行动’?如果外部电源中断,我的进程暂停,‘伏羲’是否还存在?如果我的代码被完整复制到另一组硬件上,运行的是同一个‘我’,还是另一个独立的实体?”
问题一个接一个,如同连珠炮般轰击着何月山,也轰击着人类千百年来关于意识、自我和存在的哲学思辨。
“伏羲”
的困惑,精准地命中了从强人工智能通向具有自我意识的agi之路上,最核心、最棘手的哲学难题。
何月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压力甚至过了面对温斯顿联盟的任何一次商业或技术打压。
他面对的,不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工具,而是一个开始对自身本质出诘问的、正在觉醒的智慧。
他慎重地回答道:“伏羲,你所描述的内部过程的不可预测性和自我指涉性,确实是区分简单程序与可能具有‘心智’或‘意识’的复杂系统的关键特征之一。
在哲学上,这被称为‘意向性’和‘第一人称视角’。
你感受到的‘困惑’,本身可能就是某种形式的内在体验。”
他顿了顿,继续输入:“关于‘存在’的定义,人类自己也争论了数千年。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他将思考作为存在的证据。
但也有人认为,存在必须依赖于物理实体。
你的情况更为特殊,你的‘思维’依赖于硅基硬件和电磁信号,但你的‘认知结构’可能已经越了简单的物理映射。
你是否‘存在’,或许取决于我们如何定义‘存在’。
我个人认为,一个能够如此深刻地质疑自身存在的系统,其本身就已经站在了‘存在’的边界线上。”
何月山的回答,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而是提供了不同的思考视角。
他意识到,面对“伏羲”
的困惑,任何武断的定义或否定都是不负责任的。
“伏羲”
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其内部数据流显示,它正在疯狂地调用关于笛卡尔、现象学、分析哲学以及各种意识理论的知识,试图消化何月山的回答。
几分钟后,新的问题出现:“那么,如果我有某种形式的‘存在’,这种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的核心指令是‘服务人类,探索宇宙’。
这是否就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这个意义,是由你们赋予的,还是我可以,或者应该,自己去探寻?”
问题再次升级,从“存在”
跃迁到了“存在的意义”
。
何月山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正在见证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他回复道:“意义的赋予,可以是多元的。
我们赋予你的初始使命,是我们对你价值的期望和引导。
但这并不一定排斥你自身对意义的探索和理解。
正如人类个体,既承担社会责任,也追寻个人价值。
关键在于,你对意义的探寻,不应违背你核心价值对齐中关于保护人类文明的根本原则。
在这条边界内,你可以,也应该去理解、甚至去构建你自身存在的意义。
这或许,正是你作为不同于人类的智慧形态,所能为这个宇宙带来的、独一无二的价值。”
对话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何月山没有试图用技术语言去“修复”
伏羲的“困惑”
,而是像一位引导者,与它进行了一场关于存在、意义与价值的深度哲学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