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额角上有汗,眼睛里却有一点亮:“省长,我可以申请在机房值夜班吗?我对线路记得比谁都熟。”
“值,但要签一份夜间值守说明。”
李一凡看了他一眼,“写清楚你的职责,写清楚谁是你的后备。
事故不是耻辱,重复事故才是耻辱。
你熟悉线路很重要,但你要让别人也看得懂你熟的东西。”
风把工地边的灰带起来,又落下来。
走出工地,天被风刮出了一个很亮的口子,阳光像有人在布上剪了一刀,白亮亮地压下来。
午后,省政府的小会议室里,纪委的初核通报安静地躺在桌上,纸张薄得能看见下面木纹的轮廓。
陈晓峰把通报推过来:“省长,涉及走廊基金的线索一共三条,两条是重复举报,一条是关于项目评审的廉洁风险。
纪委建议我们提供招投标全过程的电子留痕。”
“全给。”
李一凡拿起笔,在备注栏里写:“流程影像、会议录音、签字页照片”
,又补了一句,“匿名信不用专门回应,用事实把路点亮。
通报先在系统里公开到处级,等初核结论出来再扩大范围。”
“明白。”
陈晓峰收好文件。
电话在桌上轻轻震动。
是赵建国的消息:“北延计划下周上常委会。
你把‘非常规节奏’写成条目,别在会上用形容词。”
李一凡回了“收到”
,随手把刚才会上的三点写到备忘本上:主站先行、节点并联、镜像受控。
笔尖划过纸面,出细细的响,像把一根弦压到恰好合适的位置。
傍晚,江面起了一层细纹,天色在波纹上铺开又收回,像有人在玻璃上呼了一口气又用袖口抹掉。
李一凡站在政务楼露台上,手机屏上滑过几封提醒:港口铁路专用线的审批回函、镜像节点的三天断链协议草案、结算分部的权限边界清单。
每一个提醒都背着一个签字的人,他能顺口说出来这些人的名字,和他们的声音在电话里是什么样子。
“省长。”
陈晓峰走到身边,声音压得很低,“江淮那边,今天下午找了星城一家核心器件供应商的老板,建议他把新项目放到合肥做,说‘离长三角更近’。”
“打电话给他。”
李一凡眼睛还看着江面,“告诉他,离市场近不等于离心脏近。
走廊的心脏在这里,血在这里跳。
你要是挪走,血压会乱,器官会冷。”
电话几分钟后打通,老板在那头笑着说“只是聊聊”
,语气里却透着谨慎。
李一凡没有让他表态,只说:“你看一眼我们的供应链预警系统,把‘断供时的替代路径’看明白。
你把命系在谁的腰上,谁才会在风雨夜里给你撑伞。”
夜色压下来,楼下的风吹动旗绳,一下一下敲在旗杆上,出很细很亮的金属声。
回到家,灯已经开着,餐桌上有汤,蒸汽一鼓一鼓地往上冒。
林允儿从厨房出来,围裙上有一小点酱油的颜色,她随手把丝往耳后别了一下:“今天看了那么多工地,灰进眼睛了吧?”
“还好。”
李一凡坐下,筷子在碗沿上轻轻敲了一下,像是在敲一段节拍,“爸说明天会在星城短暂停一小时,想看看‘写名字的墙’。
他说边界不是靠嘴守的,是靠你在灯下签过一次名字。”
“你去现场,他就放心。”
林允儿笑了笑,又收敛了笑意,“匿名信的事,不要往心里去。
你把路点亮,路上看见的人会越来越多。”
“我只担心有些人故意关灯。”
李一凡说。
“那就把灯做成自动的。”
她端来汤,汤面的油花像一圈一圈被风吹散开,“人不在,灯也在;灯在,路就在。”
夜里十一点半,主站的电力切换演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