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土长的丹阳人,岁数比公主殿下要多出一轮。已过而立,却没有出人头地。但年纪大,看的东西总是多了些,属下曾看过没有公主殿下,南蛮作乱,封君不为的丹阳郡百姓是如何的怨声载道,民生凋零。”
“公主三征,被人看作穷兵黩武,但属下深知,南蛮不除,丹阳郡的百姓永远没有好日子。征南蛮也死去很多兄弟,甚至有属下的亲人,但属下偶尔离开军营回乡时,看到如今丹阳郡的富庶和治下百姓的笑颜,便知道,那些牺牲都是值得。”
“那是为了丹阳郡,如今却不一样了,有可能只是为了我一己私欲罢了,值得吗。”
“对于丹阳雪字营而言,只要是为了公主,便值得。”
有兵如此,主帅何憾。赫连汐没有在多言,毕竟她不是那种柔肠百结的伤感女子,只是看着那几名封君狼狈逃走的宫道,忽问道:“你不问我,为何放过他们吗?”
亲卫恭敬道:“公主殿下长刀所指,便是雪字营兵锋所向。我等坚信所行之路必是正确,又何必知道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赫连汐茫然抬头望着天空,清晨的暖光里。白云悠悠,碧蓝如洗。
而大地之上,却是满目腥红,人间炼狱。
“但如果真如那个女人所说。此战,不是落幕,只是开端罢了。”
保元殿,位于楚国皇宫的中心地带,作为天子寝宫,也是整座皇宫的核心所在。楚国历代帝王大多数都在这处理朝政,批阅奏章。很少离开,就连侍寝也是让妃子前来保元殿,而不是自己亲自前往后宫。身为一国之君,忙碌才是生活常态。
因此保元殿的守卫一直是重中之中,由皇宫禁卫御林军看守,直属于楚帝,独立在天下兵马之外,不受任何虎符调遣。
当赫连觞携玄甲军来到保元殿广场之外,迎接他不是平日里的宫女太监,而是这只铁甲森然的御林军。
金甲森然的宫廷禁军在朝阳下,越发显眼,与赫连觞的黑甲玄军形成格外鲜明的对比。
金甲似真龙,黑甲如恶蛟。两方人马相遇,对峙在广场之上,剑拔弩张。
御林军统领王左仁是一位年过四十的雄伟汉子,脸上有一条长疤,是当年为护楚帝,而被刺客所伤。那时候的楚帝还未登上皇位,只是一名小小皇子,而他是楚帝身边随行护卫。
随着楚帝的登基,他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甚至御林军交由他统领,可见信任。
领军前来的王左仁对这位楚国太子并无好感,四年前玄武门之变,赫连觞逼宫,他本欲出兵平乱。可惜当时楚帝得知大皇子一家于四皇子身死,呕血晕厥不醒。御林军无诏,只能守在保元殿之外,拱卫皇宫安危。
这才有了,前来勤王的汐公主领丹阳雪字营前往司马门与赫连觞对峙。虽然说赫连汐是公主,但守卫楚帝安危是御林军职责所在,却躲在一个女人身后,这让王左仁对于当年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如今当年之事重演,武将出身的王左仁不满径直写在脸上,脸上疤痕越发显得狰狞,甚至连礼节都不顾,“陛下召见,太子却带玄甲军而来,是想要逼宫不成。”
赫连觞没理会王左仁的无名怒火,语调冰冷道:“既知父皇召我,你还敢拦本太子。”
接到司马门兵报的王左仁眉头暴跳,压抑怒火道:“擅杀司马门守军,你配为楚国太子吗?”
赫连觞冷笑道:“父皇召见,司马门守军却推脱不开城门,难道不该杀吗?今日本太子起兵乃为清君侧,挡着皆为逆,是非对错,我自会向父皇解释,轮不到将军质疑。”
王左仁一时语咽,死死的看着赫连觞,“陛下旨意只召见一人,其余兵马不得入内。”
赫连觞也知道玄甲军不可能随他一同进入,看着远处不知经历过多风云奇诡,勾心斗角的御书房,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什么。
皇城军与雪字营皆在岁羽宫,楚倾手中以无兵力调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