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语噎,门外则是一阵哗然,不少文人对于楚倾这高屋建瓴,违背传统的儒学新说叹为观止,议论不休。
“肃静。”孟喜一拍惊堂木,在自己最擅长理学上输给一个及笄女娃,心中说不出愤恼,四十年理学,他不认为自己是错,只认为楚倾这是异端学说。
“茯苓被人**,你也承认她身子被辱,被辱污秽之人如何还存贞洁,简直笑话。”
茯苓不敢抬头,只是死死的握着椅边把手,身体发颤,心中悲凉至极。
女人的贞操,就是那一滩处女之血吗?
楚倾轻轻抬头,眼神锐利,像长剑磨砺之后的剑身闪着点点寒星,锋芒毕露。
“女子贞操,在心不在皮,更不在书里和你们这些人的嘴巴里。”
门外更大的哗然。
在心不在皮。
很多年后,楚倾这句话被奉为至理,从而引起了一场百年女子大鸣的时代,只是那时被推上女学圣人宝座的却不是她。
青史之上,她的名字依旧是带给人恶毒和恐惧的鸩姬。她只是让天下人明白,当一个女子最美的梦被打破,心中的炼狱是多么的触目惊心。
后世北渝史书上被称为史圣的男子在记载鸩姬传时,对于这位为了一己之私,挑起三国乱战,让天下生灵涂炭的女子留下一段流传千古的感慨。
鸩羽之毒,世人皆知。
鸩姬之厉,天下皆寒。
但在当时,楚倾的这句话,不过是投入湖中的小石头,只是溅起了一层小水花,便无人在意。
谁也不知道将来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包括楚倾自己。
“审案便好好审案,何必扯这些不相干的东西。”一直旁观局势的赵锐开口道,他对于理学争论并不在意,只是能感觉孟喜落入下风。
楚倾也不指望他们能够良心发现,理解女人家的这些想法,转身直接道:“那言归正传,定西侯可知罪。”
赵锐自然不会傻的承认,不屑道:“欲加之罪,污蔑之词,本侯为何要认罪。”
公主殿下嘴角轻扬,语气耐人寻味,“你是否有罪,那就要问我们的主审官孟大人了。”
楚倾这句话,在赵锐心中敲响警钟,抬头看向孟喜,恰好孟喜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在公堂之上交汇,一闪而逝。赵锐是封君武将,孟喜的楚国文臣,虽在同在太子赫连觞的麾下,本就没什么私交的两人,在这一刻也谈不上信任。
猜忌的种子已经种下,只需要等它生根发芽,就能穿透人心。
公主殿下继续道:“孟大人,被告拒不认罪,你不该询问几句。”
原告一口咬定,被告拒不认罪,这种看似两难的局面,担任章华令多年的孟喜已经司空见惯。无论是对付原告还是被告,他都许多办法问供。
但现在他却迟迟没有开口,封君赵锐他不能问,茯苓有楚倾为她遮风挡雨,他不敢问。丞相白麟让他审这桩案子,本来就是将他推入一个火坑,而太子赫连觞又要他火中取栗。
楚国是一盘大棋,赵锐和孟喜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棋子能左右棋局,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能做到的就是尽量争取最大的利益,最终保全自己。
孟喜爱名,赵锐重利,但这桩案子,如何能做到名利双收。本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局面,如今又有公主殿下推波助澜。
囚徒困境,困的一直是人心。
沉默许久,孟喜终究没有继续在公主殿据不足,暂且搁置,等本官查证之后再行开堂审理。”
废了这么大力气,却得来一个这样模棱两可的结果,名音雪面露不甘。公主殿下对她轻轻摇头,示意不可,低声道:“我们走吧。”
公主殿下很清楚,楚国的律法制裁不了赵锐,他会死,但不是死在此处。
见楚倾要带茯苓离开,孟喜急切道:“凉凰公主,茯苓乃为原告,按例应该由抚司衙门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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