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义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鹅卵石上,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一旁放着两个烧饼。
他拿起烧饼咬了一口,打量周遭情形,只见暮色四合,周围并无人烟,显然极为偏僻。
“宋玉,你在吗?”
容玉正试图将闪到的腰理顺,五年了这是她受过最重的伤,说出去都丢人。
“宋玉!”
“喊什么呢?什么宋玉?”容玉心情极差。
“你不叫宋玉,是假名?”赵云义拄着木棍闻声走来,见她坐在树下整个人都在拧巴,愣住了。
“你在扭麻花?”
“闭嘴,醒了就自己走。我先告辞了。”容玉起身便要离开。
“这位姑娘,情报上说晏国派了三百人追杀我,你觉得你走得了?”赵云义打量她,“姑娘这是受伤了?”
容玉咬紧后槽牙,扭头不想说话,她越想越气,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灾星。”
“不错,我就是个灾星。姑娘吃烧饼,我看着天色已晚,也该饿了。”
赵云义倒是个自来熟,说话间已经坐在她旁边的石头上,嘴里说吃一个烧饼,其实只掰了半个烧饼给容玉。
“这烧饼本来就是我的。”容玉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那我自己吃,还挺饿的。”赵云义被提醒,并未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闷头苦吃起来。
容玉仰头看天,天色已晚,她今日是回不去了,好在她与鲁氏说自己出门上香祈福,这个借口倒是能支撑一晚。
不过……她看向赵云义,忍不住问道:“你这人一直这样倒霉?”
赵云义抬头,面上有几分茫然,朝她伸手:“给口水喝。”
容玉扯下腰间小水囊丢过去,“有毒。”
赵云义面不改色喝了两口水咽下,沮丧道:“有毒正好,死在这里,也算是回家了。我娘死了,我妹妹死了,家里没人,就这样死了也挺好。”
“这就是你最后面对敌人打不还手的原因?你都想死了,非要我救你干什么?”这人还真是矛盾得很,想死自己抹脖子,还要她救作甚?
“姑娘若救我,便是有良知,自然无碍。若是不救,来历不明,行踪诡异,必须死。”
赵云义靠在树干上,扯了扯嘴角,看着格外欠揍。
容玉只觉得这人奇怪。
“你活到现在没被打死,真命大。我若是你爹,一天打三顿。”
“我爹以前是喜欢打我,一天三顿没有,三天一顿倒是有。”赵云义眼中满是缅怀之色,“可惜我爹死了,后来再也没人那般打我。”
“没事,你如此性情,以后会有很多人揍你的。”
容玉没想到,传说中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赵云义,竟是如此秉性。还真是传闻不如一见,一见不如传闻。
“呵,可他们不是我爹。我爹打我,我不还手,旁人打,那是要还手的。就算不还手,也要找场子。姑娘是哪里人?看着脸生。”
这还聊上了,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来熟和厚脸皮。容玉翻白眼,往一旁挪了挪,不想和这人说话。
“罢了,姑娘行事诡异,杀人和喝水一样简单,我若是真问清楚,怕是要被杀人灭口。还是我来说与姑娘听吧。”
赵云义打开了话匣子,身在故乡孑然一身无所依,他难得有了找人聊一聊的念头。
这姑娘虽奇奇怪怪,但似乎不算恶人。
“我生在绿水村,从小顽劣是村中一霸。我爹总是揍我……”
容玉昏昏欲睡,她靠在石头上闭上眼。
“我娘是个柔弱的,宁可听旁人言语,都不肯听我和妹妹的。那日二叔骗娘去城中给我买媳妇儿,我想了大半日如何应对,主意没想出来,倒是被衙门的人带走。
我以前觉得这辈子在家的时间会很长,很无趣,从未想过,那一日就是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