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顺心不再狼吞虎咽,拿着烧饼咬了口,便要往回走。
“孔班头且慢,这些烧饼您带回去,给同僚们当加餐,天气冷,你们还要在外忙碌,实在辛苦。年前那事情,若非您们帮衬,我们这一家妇孺真不知要怎么办了。”
说话间,容玉已经装了一篮子烧饼递过去。
孔顺心下意识想要拒绝,对上容玉恬静的笑脸,拒绝的话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若是往常,拿了也就拿了,可今日他总觉得,拿这一篮子烧饼,与往日拿百姓的东西意义不同。
这梳着妇人发髻的小娘子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却有一种超脱年龄的沉稳。孔顺心还记得之前两次见面,一次是送赵狗娃的抚恤金,一次是客栈白骨案,两次她都表现得惊惶无助,可审问案犯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娘子看似惊惶,内里却是沉静异常,如一汪寒潭。
“孔班头?您怎么了?是太累了?”
小娘子语气和善,嘴角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温婉,满头墨发挽着妇人发髻,犹如堆云,发间并无太多饰物,只用蓝色发带与木簪固定。仅仅如此,便显出清水出芙蓉的美感。
那双眼清澈得很,让人一眼就能望穿,哪里还有之前印象中那般模样?
孔顺心觉得自己记错了,这不过是个寻常女子罢了。他接过篮子,道了声谢,匆匆往回走。
娘的,他竟觉得赵狗娃这寡居的小娘子格外好看。孔顺心啊孔顺心,这念头可万万不能有。
容玉仍旧在自家铺子里拍烧饼,虽是正月天气寒冷,但灶台的温度足以让人出汗。
她抬袖擦了擦鬓角汗水,望了一眼铅灰色天空。
“小芳,你说狗子哥能不能抓到猎物?”
今日只有狗子一人出门,上山打柴,顺便狩猎。
小芳坐在小板凳上烧火,闻言挠了挠头,“狗子哥跑得慢,说不准。要是有河,狗子哥肯定能抓到鱼。嫂子我饿了。”
小芳揉揉肚子,不好意思道:“我也想吃孔班头那样的烧饼,不过我要小的。”
“好。”
容玉满口应下,拍了个薄一些的烧饼,烤得焦香酥脆,正要夹卤鸡蛋和豆腐递给小芳,邻家汉子抱着儿子过来买烧饼,那小孩儿看到容玉手里与众不同的烧饼,抱着他爹的脖子,嘟囔着想要。
“这烧饼多少钱?也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