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当,”她像对老松鼠那样解释,“但你可以把‘想交朋友的期待’存在这里,我给你做朵‘勇气’,吃了它,你就敢对遇到的生灵说‘你好’了。”小乌鸦歪着头想了想,把蔷薇推过去:“这个当利息,它是我在悬崖上摘的,本来想送给第一个遇到的朋友,结果等了三天也没等到。”
糖糖把野蔷薇插进彩虹花瓶里,神奇的是,蔷薇立刻挺直了腰杆,花瓣也慢慢舒展开来。她做了朵紫黑色的,像夜空的颜色,上面撒了些星星形状的糖粒。小乌鸦叼着飞走时,糖糖看到它路过小兔子刚才坐过的石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呀”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虽然声音有点哑。
天黑时,糖糖准备关门,却发现门口的风铃还在响,响得特别急。她推开门,看到白天的小兔子又跑回来了,书包敞开着,里面的糖罐不见了。“我的糖罐丢了!”小兔子急得眼泪直掉,“我想尝尝难过的味道,却找不到了!”糖糖刚想安慰她,就看到小乌鸦扑棱棱飞过来,嘴里叼着的正是那个透明糖罐,罐子里的糖粒晃来晃去,像在跳舞。
“我在溪边捡到的,”小乌鸦把糖罐放在地上,有点不好意思地歪了歪头,“刚才听到你哭,就猜是你的。”小兔子惊喜地拿起糖罐,倒出一粒糖放进嘴里,突然笑了:“是有点咸,但没有那么难过了,好像……有点像有人帮你擦眼泪的味道。”她从书包里掏出剩下的半块,递给小乌鸦:“给你吃,枫叶味的,可甜了。”
小乌鸦叼过,羽毛下的耳朵好像有点红。两只小动物坐在当铺门口,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吃,的粉色泡泡飘呀飘,有的粘在小乌鸦的黑羽毛上,像落了颗小星星;有的沾在小兔子的耳朵上,像别了朵小云彩。
老松鼠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门口,手里拄着松果拐杖,看着他们笑,眼角的小皱纹里好像盛着光。糖糖坐在柜台后,翻着“念想收藏册”,看到三叶草旁边多了片小小的乌鸦羽毛,野蔷薇的页面上,不知何时落了颗兔子形状的糖粒。她往窗外看,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正慢悠悠地朝当铺走来,大概又来当半块月光了。
糖糖打了个哈欠,把云朵当铺的招牌翻到“休息中”,上面用糖浆写着:“所有念想都值得被收藏,所有等待都能开出。”她想,明天早上,老松鼠大概会再来买记忆,这次他说不定能想起老伴最喜欢的野蔷薇颜色;小兔子和小乌鸦会一起去溪边,一个找三叶草,一个叼蔷薇,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约定。
当铺里的云朵沙发轻轻起伏,像谁在呼吸;念想收藏册的纸页沙沙响,像在说悄悄话;彩虹风铃偶尔叮当地响一声,像有颗星星掉在了上面。糖糖蜷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里,做了个甜甜的梦,梦里她的越做越大,裹着所有生灵的念想,飘呀飘,飘到每个需要温暖的角落,变成了会发光的小太阳。
夜渐渐深了,山尖尖上的云朵当铺像颗裹着糖霜的星星,安安静静地待在彩虹的影子里,等着明天带着新念想的生灵,也守着今夜所有没说完的故事,和那些藏在里的、甜甜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