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杏柳应声称是,提过灯笼,跟上颜鸢的步子,不近不远地落一两步跟在颜鸢的身后。
颜鸢杏眸含泪,饱满而晶莹的泪珠欲坠不坠,夜风略带微凉吹过泛着热气的眼眶,颜鸢不愿身后跟着的人看出端倪,装作给鼻端挡住夜风的样子悄悄抬高手腕拭去了眼角的泪。
杏柳是家生子,性格沉稳为人忠诚实在,见颜鸢不出声,也便安安静静地跟在身后为其照明,不似其它心思活络的丫鬟油嘴滑舌地在主人家面前讨好卖乖。
等颜鸢平复好心情,觉着自己说话不会显出鼻音来,颜鸢才开口问了杏柳几句:“夫人近来身体可都还好?平日一日三餐用得如何?冯大夫定期来诊脉都是如何说的?”
杏柳一一回答道:“奴婢见夫人近来精神是不错的,身体也不见什么病症与不适。一日三餐厨房都是紧着夫人的喜好上菜的,夫人的食量一贯如此,今晚想必是见小姐前来,心情愉悦用得比往日多了一些。冯大夫照例来给夫人诊脉,没有什么病症,只是正常给夫人开些调养补气的方子延年益寿。”
颜鸢听了,点点头赞道:“如此便好,可见你们伺候得好。”
“奴婢不敢居功,只是做了自己当做的本分罢了。”杏柳的声音充满了恭敬。
颜鸢知杏柳对母亲忠心不二,为褒奖鼓励她,自己从手腕下褪下一只水色上佳的玉镯子,转过来执过杏柳没有提灯的另一只手,把玉镯子套进了杏柳的手腕上。
碧玉温良还带有颜鸢身上的余温,杏柳被颜鸢的动作弄得吃惊又惶恐,连忙推辞道:“小姐,您这……奴婢可受不起,奴婢伺候夫人小姐都是奴婢应当做的事情,侯府与夫人都待奴婢不薄,小姐这镯子奴婢真不能收下。”杏柳说着,要将手腕上的玉镯重新拿下来送回给颜鸢。
颜鸢却并没有松开杏柳的手,用了一两分力气轻拍了拍杏柳的手,语气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今日给你这个,是真心要送与你,若是旁人,我不会给她。我既然给你了,必然是有我要给你的道理,你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娘亲也对你很是满意,今日我说你受得起便是受得起,你且安心收下。”
颜鸢如此说,杏柳却仍然很是不安,眉头轻轻蹙着,惶恐道:“小姐看得上奴婢,原是奴婢的福气,只是小姐的东西太过贵重,奴婢实在不能收下。小姐的恩德,奴婢感念,这镯子还是请小姐收回去罢。”杏柳很是坚持,这婢子很认死理,认为自己是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为夫人勤勤恳恳地做事是自己做丫鬟的本分,不能再以此邀功拿小姐的赏赐,若是改换了旁人,早就将镯子欢天喜地地收下了。
颜鸢知自己难以说服杏柳,只好严肃了语气,命令道:“既然是我给你的东西,你只管收下就是,难道杏柳你要违抗我的意思吗?”
杏柳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被颜鸢陡然严肃的态度弄得一红,不想惹颜鸢不快,再不敢提让颜鸢把玉镯子收回的话,于是谢恩道:“奴婢惶恐,多谢小姐的赏赐。”
颜鸢这才放心地松开杏柳的手,转过身子继续往回栖玉阁的路走去。
杏柳在身后小心翼翼地为颜鸢打着灯笼。再如何,杏柳也只是个小丫鬟,左手上忽地多出了个价值不菲的玉镯子,沉甸甸地在手腕上叫她难以忽视。于是顺着灯笼的光,微微露出左手手腕,对着灯光看清了镯子的模样,只见镯子通体碧绿,绿油油的像是捣碎的青草汁,好看得紧。
尽心尽力将颜鸢送回到栖玉阁前,门口早有碧珠等着。
见到颜鸢的身影,碧珠忙提着灯笼上前接应,行礼问安:“小姐,总算回来了。”
颜鸢对着碧珠微笑,转过身对着杏柳吩咐:“快回去罢,告诉娘亲我回了栖玉阁,叫她别担心。”
杏柳称是,行礼告退,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小姐,你都不知道,今日小厨房烧了你喜欢的葱?大排呢,可香了,真可惜……”碧珠巴巴地等着颜鸢下学回来,却没等到人,只等到定远侯夫人派院中的丫鬟来